“啊!”忽然,一个曹掾出一声惨叫。牛卒史惊的猛然转头看,那个曹掾喉咙上中了一箭,倒地毙命了。
“有歹人!快躲起来。”牛卒史高声喊着,一把将融崖从马上拽下来,拉着就往山谷里的大岩石后面跑。
融崖低着头跟着跑。他不知道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生了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在跑,还是在走;是在马上,还是在地上?
一阵箭雨过来了,又有两个曹掾中箭倒地身亡。
三支箭都是直穿喉咙。
牛卒史心想,箭法如此精准,可不是一般的歹人。
“应敌!”牛卒史抽出自己的长剑,高声命令着剩下的六个曹掾。
箭雨没有接着下来。
但从山谷顶上垂下来十几条绳索。
紧接着,沿着绳索,滑下来十几个蒙面人。这十几个蒙面人身手都极其矫健,一看而知,不是寻常歹人,而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隔着大石头,牛卒史对着十几个蒙面军士高声喊道:“各位将军,我们是朝廷廷尉派来押送人犯去三叶岛的曹掾,与各位将军都是公中之人。各位将军怕是搞错了吧,咱们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冲撞一家人了。”
“哼!你倒是不客气。谁他妈和你是一家人。”一个蒙面军士道,“杀!一个不留,全部杀掉!”
十几个蒙面军士提着剑应声冲了过来。
牛卒史见势不好,大喊一声“应敌”,带着几位曹掾拼杀过来。融崖抬头看了一下双方的厮杀,没要丝毫表情地又低下了头。融崖想,厮杀吧,最好把他自己也杀掉,这样他就不用每日这般痛苦了。
牛卒史和几位曹掾远远不是那些蒙面军士的对手。
转眼间,又有三位曹掾被砍倒。
几个军士举着剑朝融崖走来。融崖闭上眼睛,坐到了地上,盼着这几个军士把自己杀掉。
“住手!”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山谷的出口方向响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阵来自山谷出口的箭雨射了过来,逼退了蒙面军士。紧接着就是一阵马蹄声。
那十几个军士互相看了一眼,一个军士喝道:“撤!快撤!不要露了身份!”
十几个军士像飞起来了一般,两手攀着绳索,两脚蹬在山谷石壁上,飞地往山谷上飞去。
一个军士稍微慢了几步,被套索套住拉了下来,迅被捆绑住,被布塞住了嘴。
山谷出口的人都骑着马冲过来了,骑在马上的人搭起了弓,朝着石壁上攀援的蒙面军士一阵猛射,可已经来不及了,蒙面军士们已经消失了。
一个英俊高大的男子骑在马上慢慢走过来,道:“把融崖公子和几位曹掾全部撤到山谷出口以外的平地上去。就地扎营,不进四方县。”
“喏!”马上的人应道。
一个人下马,走到融崖身边,轻轻扶起融崖,搀扶着融崖,走到英俊高大男子的马前面。
融崖仍旧是垂着头。
“融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融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慢慢抬起头。
珲方!
北陵郡王的左都侯珲方!
这让原本浑浑噩噩的融崖,稍微感到了一丝惊讶。
就是这个左都侯珲方手持象廷郡王的团龙玉佩、手书短笺和北陵郡王的王印,到若卢诏狱里来,告诉融崖逄循被毒杀一案的诡谲过程。在融崖看来,北陵郡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左都侯珲方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今日,左都侯珲方又一次救了自己。
尽管从融崖内心深处来讲,他并不想被救,而是更情愿被杀死。但两次救命之恩,是无论如何不能不表示感谢的。他打起了一些精神,脸上挤出一丝笑,双手抱拳,一躬身道:“融崖感激左都侯救命之恩。感激不尽。”
左都侯珲方从马上跳下来,双手抱拳道:“公子客气了。”说完,一躬身还礼。
融崖又躬身回了一个礼,但脑子里还是混沌的,他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
珲方走上前,一手握住融崖的手说:“公子,我们到前方军帐中再细细说来。这里是山谷谷底,地势太危险。”不等融崖回应,珲方就对着几个军士道:“回帐。”
融崖被扶上了一匹马,跟着珲方骑出山谷。山谷外边一片豁亮,走了不一会,见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界碑”。界碑是个四棱柱状的石碑,每一个棱柱上都写着一个郡国的名字。
珲方带着融崖和其他人等,朝着界碑“北陵郡国”的一面骑马而去。走了一炷香的工夫,来到一小片军帐。军帐外军士们森然而立。军帐的布置整齐肃静。军帐外围的下风口正在埋锅造饭。
珲方骑着马带着融崖来到中帐,对其余几个军士说:“你们带几位曹掾去旁边军帐歇息吧,伺候好饭食。”
“喏!”几个军士带着牛卒史他们走了。
珲方翻身下马,走过来扶着融崖也下了马。
融崖两腿飘,感觉都快站不住了。
珲方没有说话,扶着融崖走进中帐。中帐内站着两排军士,见到珲方进来,动作整齐划一地行了礼。珲方说:“你们把酒食摆好,就都出去吧。没有我的军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中帐。中帐一丈之内,也不得有任何人警戒走动。违者,立斩!”
“喏。”两排军士齐齐地转过身去,走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