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回头,朝着身后看去。
白色垂幔中间高高凸起,先是一个圆点突起,而后显现出了整个后背轮廓。
紧接着,垂幔被人以后背给整个撞开,一个身着灰色麻衣的小厮出现在了吴尘眼中。
灰衣小厮的双袖高高挽至上臂,露出了大半截的浅黑肤色,双手在端着什么,没回头,熟练的径自后退两步,一个转身,清晰的传出了瓷杯,瓷盏的清脆碰撞声,并传出了微微酒香。
武修最少不了的吃食便是酒之一物,即能刺激浑身的精血脉络,又能缓解枯燥的修炼,玄修般动辄数十天数百天的静心打坐对于武修而言简直就是如坐针毡,而吴尘这个武修一道的祖宗自然更是深谐酒之一道。
吴尘深嗅一口,倒是赶到些许意外,酒应该只是普通寻常物晾造而成,只是这个晾酒之人的手法颇有些不凡,从而造成了本应平凡之物变得不再平凡。
神刀门的众人显然是认识麻衣小厮,尤其是王重翦与蛮子二人,具是笑脸相迎。
但二人的表情又是各有不同,王重翦笑着起身,叫了声李兄弟辛苦了,还连忙起身,帮着麻衣小厮卸下方盘之上的细圆酒瓷,一桌一瓷,两小盏杯,四瓷八盏刚好桌桌匀分,自然是没有吴尘、云半凡这两个后进者的份。
壮汉蛮子也是起身,但九成是奔着瓷中酒水而去。
“李兄弟,你师傅可在?今天我们神刀门前来可是有大事相邀。”王重翦笑着向麻衣小厮问道。
“我师傅......”灰衣小厮一边随意的答着一边回头看向了帷幔之后。
此时的吴尘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麻衣小厮与瘦矮皮甲修士间的言语谈话,自然不会想到灰衣小厮会陡然转身。
四目相对,吴尘面挂笑容,微微颔首示意。
灰衣小厮却是皱起了眉头,盯着吴尘。
一旁的王重翦满脸阴笑,不怀好意的看着吴尘,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靠内的空闲木桌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而神刀门几人自然也不是为了一盏酒、一顿肉食而前来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狭小食肆。
要知道木桌之前的神刀门八人,近乎是代表着神刀门的最强一股战力之一。
之所以前来此处,自然是怀揣着这个新起门派门主不可抗拒的命令。
不知名食肆之中只有两人,一个是厨师兼师傅,一个是小厮兼徒弟,师傅自然还兼着老板,而神刀门众人前来此处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麻衣小厮的师傅,也是小食肆的老板兼厨子。
至于散修门派之中如日中天的神刀门为什么会找上一个不打眼的小食肆老板,有于神刀门门主的偶然一次路过食肆有着莫大关系。
而方才没人坐的木桌也有着莫大讲究,是灰衣小厮师傅的专座,其实凡是前来食肆的修士只要靠近最后的那张木桌,都会听到灰衣小厮的一句提醒,“最靠内的木桌不能坐人。”方才打算坐于靠内木桌的王重翦便收到了着条规矩
只是灰衣小厮刚刚去帷幔后面的后厨重地取酒水,所以没看到赶巧的吴尘、云半凡二人,不然说什么也不会让二人坐于此。
至于“最后一张木桌不能坐人”的规定,由来以久,是他那个脾气格外古怪的师傅立下的怪规矩,好在食肆并不出名,且只提供一酒一菜,关键是价格还很古怪,收钱多少全凭老板言语,所以食肆的生意重来就没有好过几次,而麻衣小厮亦是鲜有机会道出那条规矩。
只是今日显然是个特例,先前道过一次,此时看来又要再来一次。
灰衣小厮欲开口,让吴尘二人离开所坐的木桌。
至于吴尘二人会不会反对或者其它什么的,灰衣小厮半点都不在意,因为到时自然会有人收拾二人,不然平常在魔角镇外围的这边嚣张惯了的神刀门众人也不会老老实实的稳坐在木桌之前。
在灰衣小厮的认知之中他可是有个修为很高的师傅,至于有多高,玄王高不高?这大抵也是灰衣小厮仅凭着不过玄将的修为而丝毫不惧神刀门众人的原因所在。
未等灰衣小厮开口撵人,垂幔再次被人撩开,一只尤为宽大且粗糙的黝黑手掌显露了出来,紧接着一个体格丝毫不亚于外号“蛮子”的男子走了出来。
肤色经管黝黑但面庞却是显得尤为慈祥,完全不符其魁梧体魄的慈祥,更为怪异的地方却是当众人看向黝黑男子之时又显得格外协调。
男子同样手持托盘,体积却是麻衣小厮手中托盘的两、三倍之大。
托盘之上热腾腾的冒着热气,还有阵阵撩人香气,吴尘再次回头,看向了男子,尤其是对方另一只手所托的方盘之上,咽下了好大一口唾液。
男子开口,声音之中饱含着沧桑,给人一种完全不符的久远感,像是活了很久很久。
“一斤呐,没事没事,赶紧把这些端给客人。”
说完,便把手中的方盘递给了被其唤做“一斤”的灰衣小厮。
灰衣小厮愣了一瞬,神情之下略微有着些许诧异。
但还是上前一步接过方盘。
方才,明明端着小方盘酒水都有些吃力的灰衣小厮,此时却又毫不费力的接过了男子手中的大方盘,还不忘回了一句,“知道了师傅。”
倒是个有礼貌的。
方盘之上满满当当的码络八个大白瓷碗,一人一碗的刚刚好。
碗中盛着九分满的乳白色撩人汤汁,还有一小截方露尖角的骨头。
接过白瓷碗的神刀门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