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边城,较为偏僻的小巷中,酒仙楼里。
其实倒推个数百上千年的,那时的酒仙楼所在位置,数一数二倒是算不着,但也不会太差。
只不过后来的城池扩建,本来离其不算远的城主府就移到了那一边,遥相呼应的新东城。
而酒仙楼所在的这边,自然也就成为了老西城了。
城主府在那,哪里便是一城中心,所以老西城渐渐的就脱离了原本繁华,酒仙楼所在的小巷子自然而然就成了个偏僻所在。
最近的酒仙楼生意是好的不能再好,天天皆是近乎满坐,而且九成九的皆是新面孔。
最为重要的是所来新客大部分的,都是点儿着不问价格的孤烟烈。
而且行为举止间皆是透露着股股的怪异味。
所来之中眼神眸光间总是透露着种淡然漠然。
点了极贵的孤烟烈却近乎是有一搭没一口的喝着,每每至晚间打烊歇息时,老掌柜还能在这些被卖出去的孤烟烈酒罐中拢归出将近八、九成的孤烟烈。
这哪里是来喝酒的,明明都是来送钱的,来给他李漠送那些白花花的银两。
小李剩是忙的屁颠屁颠的,满脸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可明明赚足了银两的老掌柜反正总是愁容满面的,提不起半丁半点儿的高兴味,怎么想怎么也不明白的老掌柜就只是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这些个出手豪阔的酒客,不是冲着他李漠的酒来的。
所以赚了钱的李漠却是有些个不高兴。
莫约亥时末,李剩放好了最后一块门墙木条板。
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有点累,但他李剩高兴不是,所以就算不得是累了。
转身跑向柜台处的李剩,瞅见了双手撑头,半依靠柜台后,满脸忧愁的老掌柜李漠,顿了顿嗓子,故作老成道:“咋的了老李?咋个赚钱还不高兴?”
老李抬起头,手掌不自觉的拍向了小李剩的后脑勺,嘴上不忘笑骂了一句“瓜娃子”。
胸中郁闷,倾扫近半。
正挨了一巴掌怎么也不疼的李剩,故作龇牙咧嘴样,却是躲也不躲,大有再挨一下的势头。
不过当老掌柜的再次举起手时,李剩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儿的不见踪影。
鬼头鬼脑的却是尤得老掌柜爱,至少李漠面庞之上的愁容是一扫而光,不再忧愁于方才。
吹灭了烛光的老掌柜,看都没看手底下的盈利账本,抹黑径直的朝着二楼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而去。
房间不大,但却是足够他和小李剩相处而息,至于小李剩要是再大一些,没了那个小字,他李漠若是没了,这间传了不少年的厢房自然就传给李剩。
若是他李漠命格足够硬朗,还死不掉,那也是简单,旁边还有间更大的,寻常半载都难得坐一次的客间,自然就会添置些床铺用具,变成李剩独有的一间卧室。
老掌柜越想越觉得有谱,至于为何不是现在,而是他李漠舍不得,真正舍不得的那种。
酒楼先前不怎么赚钱的时候,老掌柜是越打算盘越有劲,可现如今真正的称的上是日进斗金后,老掌柜却是越打越是没有什么劲头。
酒仙楼有间半间房梁的后厨,另外半间是修建后的柴房所在,柴房中的临墙最里面,放置了一张平铺好的简易木板床。
板床之上盘腿端坐个男子,面庞之上有些油亮黝黑,两个衣袖,高高勉起。
浅薄月光不规则的洒落在了黝黑皮肤的男子身上,男子健硕的胸脯,随着男子的一呼一吸间,起起落落。
鼻息之中白柱喷涌,若是有山上修士在旁在侧,定要惊呼一声,灵气!
还是尤为精纯的山上灵气。
黝黑皮肤男子,丝毫的不受山下世俗规则影响,自由吸纳世俗灵气,本就是一种诡异之至的事情。
双腿盘坐男子,陡然间睁开了双眸,眸珠漆黑若墨。
男子抬头瞅了一眼柴房窗户外,皎皎明月,静寂若匿。
轻抬脚步,皮肤黝黑男子迈步下了木板床,步履间浑然天成,就算是踩在了散落于地的枯枝杂草之上,亦是没有丝毫的声音显露而出。
宵禁后的临边城静谧的骇人可怕。
狭长的巷道中一边黑一边是月光映照后的皎白。
撸起袖管的面庞黝黑男子孑然一身的缓步走在狭长巷道中,若是细细观之挺拔男子身后,便会发觉惊悚一幕,面庞黝黑的男子是没有影子显露。
怪不的山下世俗王朝中会有扎堆的文人骚客,重笔浓墨的大肆描摹,关于这些玄之又玄的鬼魅离奇之说。
绝非是全凭想象的空穴来风。
初来乍到的面庞黝黑男子,却是尤为熟练的拐了又拐,转了又转,终于是在巷尾拐角处,一个不算偏僻的房屋宅院前,止下了脚步。
面庞黝黑的男子,看也不看,直接撞墙而去。
悄无声息,黝黑面庞的男子身影消失在了原处。
一个实在是耐不住肚中酒虫烦扰,偷偷外出吃酒的醉酒汉子,踉踉跄跄的走在了小巷中,恰逢其时的醉酒汉子不偏不倚的撞见了酒仙楼中,那个面庞黝黑的厨子,陡然间,凭空消失在了石墙前。
连忙揉了揉眼眸的醉酒汉子,眼中却是什么都没有。
别看他身体有些子的不太清醒,可这脑瓜子却是清醒着嘞,边关汉子别的本事不多,但就这一点儿像是天生的好本领,没得话说。
所以醉酒汉子的半醉身子,陡然间也是自然而然的清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