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还来不及回头,就见到桃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抖的越发厉害。这时就算姜皖不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了。只是这小姑娘跪的这般实诚,膝盖怕是要受罪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事?”
陆之行皱了皱眉,看着匍匐在地上不断颤抖,似乎还带了些哭腔的人,顿时没了主意。
“这些事我也没太关注过,但也没有想到,宫中招人用的会是这样的手段。”
跪着的桃依愣了愣,没想到陆之行不仅没有治她的不敬之罪,还和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说这些,这是在解释?
想到这些的桃依把头伏的更低,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板,不敢向上看一眼。
“陛下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是不会上心,陛下关心的都是些对国家有利的大事。”姜皖不动声色的横了他一眼,这其中的嘲讽,陆之行怎么会听不出来。
当年废后的事,陆雅公主的事,还有东云玉的事,都是对朝纲有利的大事。
“宫中如此招人,使得更多家庭家破人亡,陛下如此,当心失了民心。若是民心所向,不知到时陛下的朝纲要如何稳。”姜皖依旧淡淡品着茶,看着下方颤栗的桃依,掩去了眼底的思绪。
“皖皖这是在为我考虑吗?”陆之行轻笑出声,不知不觉间,眼底浮上些柔情,连日以来的忧愁,似乎也淡了不少。
这柔情雷的姜皖外焦里嫩,陆之行这般的柔情,竟是为了自己么?不,不会的,帝王本就无情,像陆之行这般优秀的,更是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会有如此的时候。
“陛下多心了,更何况,为陛下分忧,是义务。”
“这件事确实是皇家的做法欠妥当,只是我已经不是皇帝了,这个公道怕也是无法立即还给桃依姑娘的了。这样吧,我立刻修书一封,让长戈即刻送到宫内,看陛下如何定夺。不知桃依姑娘意下如何?”
“奴……奴才不敢!”桃依不住的磕头,她哪里敢和皇帝谈条件,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姜皖听着砰砰砰的磕头声,又心疼又无奈,这小丫头要不要这么实诚!
“桃依,你要是磕傻了,我这店里可不养废人。”
“桃依姑娘不用害怕,在世人眼里,我已经是个死了的人了,早已不是什么皇帝了。当今皇帝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自会给姑娘一个公道。”
“奴才不想要公道,奴才知道弟弟们的死和您们没有关系,奴才是想,求皇上将他们好好安葬。”因为没有钱办葬礼,弟弟的尸体就随意卷了铺盖,扔到了附近的山头,桃依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们能安歇。
面对温润如水一般的路之行,桃依也渐渐放下了惧怕之心,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官家的补偿你确定不要?这补偿是陛下提出来的,自然是少不了,想来至少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了。”还未等路之行发话,姜皖便自己做了主,毕竟这也不
是什么大事,就算路之行不答应,姜皖自己也能做。
“奴才不要了,能遇上娘娘这样的主子,是奴才的荣幸。娘娘与我有恩,从今往后,桃依这条命,就是娘娘的了。不管娘娘要桃依做什么,桃依都绝无怨言。”
“好了,回去休息吧,等晚些时候,我们备好了木棺,你便带我们去找你弟弟吧。”
“谢娘娘,谢陛下!”桃依险些哇的一声哭出来,硬生生的咬牙忍了下去。
“我们早已不是什么娘娘陛下,你要改口了,不然说出去会惹人怀疑。”
“是,主子,公子。”桃依十分上道的改了口,欢欢喜喜的退了下去。
“这木棺的事就交给我和长戈吧,左右店里的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为你跑跑腿也是好的。”陆之行对姜皖淡淡的笑着,眉目如画。险些姜皖就沉溺于这柔情之中。
“我倒是觉得,你该回去了,这宫外的世界不适合你,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才是适合你的。”
“在世人眼中我早就是个死了的人,岂能说回去就回去。”为了你,我也早就没了退路。这些话,陆之行自然是不可能当着姜皖的面说出来。
“罢了,随便你吧,也切莫在我身边转悠。”姜皖挥了挥手,索性不再理他,等他玩够了,自然会回去。
再一次看着姜皖的背影,陆之行不知作何感想。
“长戈。”
“主子。”话音刚落,一袭黑衣的长戈便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陆之行的身后。
“去准备两个上好的棺木,寻个离桃依家里近的墓地。”
“是。”长戈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论称职,他自然是一等一的。
姜皖离开的方向早已没有了人影,但陆之行还是忍不住去看。不知过了多久,叹了一声,终于提步离开了。
长戈办好了事,就带了桃依去寻找弟弟,长戈亲自抱着他们的尸体,阵阵的腐烂味道让桃依忍不住捂上了口鼻,长戈虽有些不适应,却还是能忍住。
安葬好了之后,二人便一同回了店里。桃依恢复情绪的能力很快,不一会又蹦蹦跳跳的了,大约是终于完成了心愿了吧。
姜皖还在研究让香水更持久的办法,陆之行不能打扰她,便在旁边和徐天一起拨拉药材。
“御公子,您来了。”正在众人有些沉默之际,御墨翎径直走了进来。门外已经挂了打烊的牌子,还能进来的人也就只有御墨翎了。
听到声音的姜皖和陆之行齐齐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