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中,血腥的味道呛人,气氛极其的怪异。帐中所有人都盯着陆铮,每个人的表情都古怪震惊,显得不可思议。
榆木境内,三公子宋文松无疑是唯一的主人,是这一片天地的主宰。在这一片天地,不夸张的说,宋文松可以为所欲为。
他手底下的一万余官兵,兵权都在他的手中,他运用起来随心所欲,没有半点束缚和限制。他可是从伍长一路杀出来的,很多基层的伍长、什长曾经都是和他并肩杀过敌的兄弟,在这一支军队中,他拥有绝对的权威。
所以,他的胆子很大,可以说胆大包天,在西北军中,这一点他是很出名的!
可是今天看来,宋文松的胆大包天和陆铮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陆铮现在的提议,那才是真正的骇人听闻,把包括宋文松在内的人都个镇住了。
宋文松盯着陆铮,他很难想象眼前这样一个文弱得有些娇柔的江南小男孩,竟然拥有这样惊人的胆量。
本来今天宋文松设这个宴会,一是给陆铮一个下马威,让他明白在榆木县宋文松才是唯一的主人。
另外,他便是想陆铮配合他,两人演一场苦肉戏,等宋乃峰亲临之后,陆铮和宋文松表现得不和,让宋乃峰和其随从意识到榆木不稳,从而不敢轻易将宋文松撤换,从而宋文松可以暂时避过一劫。
这样的招数很普通,这些年朝廷对西北多次想要动手,西北的宋、齐两家用的策略都是一次边境危机。
将北方的突厥人养起来,关键时刻突厥人的一次犯边,肆掠几个城池,掳走几千百姓,死伤几千人马,这样的急报到了朝廷,朝廷便自然会意识到宋家和齐家在陇右存在的价值。
养寇自重,避免飞鸟尽,良弓藏的悲剧,这是无奈之举,宋文松今日让人演戏,做一番苦情戏码出来也是因为无奈,他但凡能想到丁点办法,也不会用这样被动的策略。
只是,陆铮可不是只会吟诗做赋的才子,这个在西北被传成为江南权阀纨绔的年轻人小子,胆大包天,杀伐决断,硬是在宋文松的中军帐中杀死了宋文松安插在他身边的心腹百夫长。
陆铮用这样的方式嘲讽或者说反击宋文松想要给他的下马威。宋文松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如此胆大妄为的人!
作为一个百战沙场的将军,宋文松第一反应是暴怒,准备对陆铮施以杀手,可是很快陆铮就让他知道,敢情陆铮对他的处境了若指掌,这个看上去文弱到有些娇柔的家伙,有恃无恐,除非宋文松真要破罐子破摔,斗个两败俱伤,否则宋文松只能吞下陆铮在他帐中暴起杀人的耻辱。
宋文松现在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陆铮能给他一条路么?
陆铮现在让他出名桥潭,这是要和父亲决裂?宋文松不是没有这样念头,可是他的父亲宋乃峰是何许人也?
宋乃峰手握十万精兵,纵横西北,连皇宫里的那位皇上,朝廷上那位呼风唤雨,独断专横的权相,他们都十分忌惮的存在。
宋文松从小就生活在宋乃峰巨大的阴影之下,宋文松在军中所向无敌,涉险无数,但是宋乃峰在他心中都如同天一般,他不敢生出丝毫反抗之心。
而和宋文松一样,他身边的谋士一个个也都吓得脸色苍白,之前对陆铮无比轻视的武烈文和邢正两人,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陆铮。
在他们眼中,陆铮就是个疯子,一个根本不怕死的疯子。这样的人实在太危险,他今天死在这里,对将军是个大|麻烦。
可是他今日如果不死,对将军可能会是更大的麻烦。
一瞬间,他们意识到自己看错人了,不仅看错了,而且大错特错。陆铮哪里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小才子?就他今日这表现,分明是个敢于站在刀尖上起舞的少年枭雄……
陆铮的笑声再一次在帐中响起,他道:“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三公子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你现在手上就这么三核桃两枣子,你怎么退?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没有人都有自己珍视的东西,兔子被人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三公子不如兔子么?”
“有一点你要明白,西北宋家从来不缺权谋高手。西北宋家缺的是敢于捅破天,敢于一言不合,便能杀伐决断,让对手血溅五步的强人了!
就像我一样,你宋三要给我下马威,我就偏不让你遂心,冯雪林就是我杀的!以我的能力,我可以用一百种方法让他死,可是我选择当着你的面,在你的中军帐将他活劈!你能把我怎么样?”
陆铮这话一说,宋三脸色一变,双眼中杀机浮现,陆铮冷笑一声道:“你的父亲宋乃峰也是一样,朝廷早就要解决陇右的问题,解决西北的问题!
宋家和齐家当年也想过像江南一样,对朝廷俯首,在这个时候,宋乃峰横空出世,他悍勇无匹,一人率领几千铁骑杀到了呼兰草原深处,这一战被突厥蛮子视为奇耻大辱。
进而突厥犯边,西北战火重燃,西北的边军在短短的几年之间,就成了十万精锐!你的父亲被封为西北大将军,宋家成为可以和齐家分庭抗衡的顶级权阀。如果不是如此,焉能有今日宋家,焉能有你三公子在榆木这般放肆嚣张?”
宋文松神情变幻,心神剧震,陆铮每一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儿上,让他无可辩驳。西北是纷乱之地,乱世强者为尊,这是很简单朴素的道理,宋文松早就懂得。
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