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洛寒笙拱手行了一礼,“外臣告退。”
洛寒笙刚回到府里便收到了安定公府上的帖子,说是约他改日过府手谈。
小五将帖子收下,小声道:“相爷,凤家的人来过。说是想问先前的事如何了。”
“不急。”洛寒笙脱去外袍递到小五手里,“凤家担心的事近日就会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
“外戚势力过大便会威胁到君王,当年云若澜经历过的她凤长歌再经历一遍也算是全了这出戏目。”
“相爷的意思是凤家会被降罪?可凤家的势力并不庞大啊?”
“凤家是书香世家,门生太多。若是满朝文武都同凤家有些师生情谊,后宫里又摆着凤家的皇后皇帝就要枕戈待旦了。”洛寒笙轻笑,“凤家二小姐对陛下情意深厚,但是陛下总不会永远活着,她也不会永远能制约得了凤家。再说了,剪了她的爪子,拔了她的牙齿送进宫去我才能安心不是?”
洛寒笙进了花颜院往那把摇椅上一躺:“省得那些带爪子的伤了我豢养的小猫咪。”
他晃起摇椅,眯起眼睛,笑出了声。
一切都在按照他预料的剧本进行,他轻声哼起了段曲子:
“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转?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著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稍儿揾著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
洛寒笙拿过石头桌上的折扇轻轻摇起,《牡丹亭》是出不错的戏,戏词一句赛一句的好听,主要是那名字他喜欢得紧,《还魂记》,死了的人总死不透。死了仍影响着活着的人,好像没死一般。
还有不少好故事等着他。
颜儿啊颜儿,你在戏园子里流落那么些年,如今看来却倒像是好事。若非流落到戏园子,继续做着那世家小姐,不知道还要见多少腌臜事。他们这些离天子近的人家,一家家都是表面上风光,去了面上的功夫,下面遮盖的都是一层层白骨和鲜血。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却也是人心诡诈的集大成之地。要想不被怪物吃掉,就只能自己也变成怪物。无论原先是什么模样。
“我变了啊。”洛寒笙自嘲。
“小五,”他唤道。
“在。”
“萧二小姐最近如何?”
“同原先一样,在自己院子里好生待着,新养了对鸟,整日逗鸟玩。”
“让她把东西好好收拾一下,去江南吧。”洛寒笙摇着摇椅,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让萧二小姐去江南,这……”小五犹疑道,“要怎么和萧家交代?”
“从府里挑几个得力的,跟着她一块去江南吧。购置处大点的宅子,请工匠造个漂亮的园林。只说我一直病着,不想过了病气给她,送她去江南休养。长安城要变天了,她还是离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