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笙娶不了她。”若颜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抿了一口缓缓道,“皇上不会准许这门亲事的。”
“小姐怎么知道?”莲儿疑惑道。
“盛极必衰。”若颜望着门口那棵海棠树出神,“还记得当年的云家吗?”
“小姐是说?”
“当年云家的荣光比起如今的相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招致皇上猜忌,被以通敌谋逆之罪满门抄斩。”若颜放下手中的茶盏,“皇上不会允许手下的臣子有着盖主的功劳或是有着过大的势力。如今洛寒笙已是国相,又屡屡加封。皇上是不会允许他取高官之女的。所以说,萧绮嫁不进来。”
“那便好,萧小姐在京中出了名的跋扈。相爷要娶了她,整个相府的下人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莲儿执起茶壶放到炉子上,笑吟吟地说道。
若颜喝完茶盏里的茶,站起身,揉了揉发疼的眉心:“今儿喝的有点多,我就先回房睡了。”
“奴婢给小姐煮碗醒酒汤,喝了再睡吧。”
若颜点了点头算是应允,转身进了房门。
莲儿不在,房间里一片安静,若颜解开内室的纱幔坐在了床头上。昨夜看的那本传记还扣在枕边,若颜拿起书合上放在了桌子上。她的指尖拂过书页,讽刺地笑了一声。
洛寒笙周围的女人真是多。白日里那个林五娘一看就知道对洛寒笙有意思,如今又多出了个萧绮。
“笙哥哥”,萧绮叫的那么亲昵。若颜心头泛起一丝酸涩。她年幼时也那么称呼洛寒笙,可如今的两人,关系只能是仇人。
莲儿端来醒酒汤,若颜喝了便睡下了。
她这边睡得倒是香甜,洛寒笙却在宴席上发起了滔天大火。
林五娘唱完戏下台卸了妆,盈盈的走到台前向洛寒笙福了福身,如黄鹂般的嗓音不大不小地响起:“见过相爷,各位大人。五娘在这恭喜相爷寻回表妹了。”
洛寒笙连看都没看五娘一眼,只是冷淡地回了声“嗯”。
见洛寒笙不理会她,林五娘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浮起了泪花:“不知相爷对五娘今日的演出有什么不满吗?”
洛寒笙挑起眉梢,一气喝下杯中的酒。瞥了眼林五娘淡淡说道:“五娘的戏唱的当然是极好的。”
林五娘挑起唇角,面色带了几分得意:“谢相爷夸奖。不过不知五娘唱的这折牡丹亭比起名角若颜的那折晚香玉,哪一出比较好呢?”
说着五娘便起身做到了刚刚若颜坐的位子上。
洛寒笙捏紧了手中的杯子,额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众人纷纷为林五娘捏了把汗。洛寒笙在戏园中找回自己的表妹之事人人皆知。可没人敢在洛寒笙面前提起云若颜曾是个戏子。可林五娘不但提了,还拿自己和若颜相比,更胆大包天的坐到了若颜方才坐过的主位上。完全没有一个戏子的自知。
洛寒笙看着五娘在若颜刚刚的位子上坐下眯起了一双凤眸,他将杯子重重摔在桌子上,吩咐道:“来人,把这个戏子带下去。”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仆妇上来要拖林五娘走。林五娘甩开几名下人的手,眼泪砸在地上:“五娘是相爷亲自请来为二小姐献唱的,如今戏唱完了,相爷便要赶五娘走吗?”
还未等五娘继续说下去,坐在一旁的萧逸便看不下去蹙起眉开了口:“五娘,你太不懂事,这是跟相爷讲话的语气吗?”
洛寒笙冷下了声音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把这戏子拖下去!”
几名家丁上前架起林五娘便要拖走。林五娘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家丁的胳膊一头扑进了洛寒笙怀里:“相爷!”
洛寒笙却直接站起身将五娘甩在地上,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拿自己和本相的妹妹比较,你胆子很大啊?不过一名戏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地位多尊崇吗?”
五娘跪在地上,洛寒笙的冰冷吓得她瑟瑟发抖。她终于意识到,那个以温润称名的左相洛寒笙是真的动了怒。
家丁将林五娘强行拖了下去。洛寒笙端起酒杯向众人敬道:“让诸位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是那戏子太不知抬举。”
“相爷言重了。”
洛寒笙一口干了酒杯中的酒重新坐到了位子上。
到了夜半,宴会终于散了。家仆将烛台和残席收了起来。洛寒笙将宾客尽数送走后,小五走了过来,一脸的难色。
洛寒笙看着小五的面色,疑惑道:“怎么了?”
小五犯难地开了口:“相爷,林五娘跑到您卧房门口跪着了。”
“谁让她跑去的?那些家丁都是死的吗?”洛寒笙甩了袖子怒道。
“家丁们拉了,没拦住。林五娘说自己是您亲自请来的贵客,不让人碰。”
洛寒笙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去把她拖出相府。”
小五应了声,带着几名家丁下去了。
洛寒笙心里烦闷,踱步到花颜院。莲儿正站在院子里收拾着石桌上的茶具。见洛寒笙来了,莲儿福了福身子:“相爷。”
“颜儿呢?”洛寒笙问。
“禀相爷,二小姐喝了醒酒汤已经睡下了。”莲儿恭敬道。
洛寒笙自顾自地在石桌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相爷不回房休息吗?”莲儿将水壶拎到炉子上又烧了一壶水。
洛寒笙喝着茶,望着若颜禁闭的房门温柔的笑了笑:“想离她近一点。”
莲儿煮好茶,又给洛寒笙斟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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