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白航闭眼看着身前的黑夜。
徐自安睁眼看着旧书里的光明。
灯火摇曳,俩位少年看着各自眼前的光明或夜黑挨过了仿佛永夜般的一宿,直到东方真的出现了第一缕天明。
没有练刀,没有梳洗,没有说话,随随便便喝了碗客栈送来的食粥,白航推窗看着外面喧闹又千篇一律的景色,突然说道。
“又是一夜。”
“是啊。”
徐自安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同样看着窗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平静道。
昨晚从打开旧书之后,他们俩便很少交谈,气氛有些压抑,也有些紧张,直到此时窗外的阳光照进房间,才将他俩复杂沉闷的心情照的疏通了些。
让他们沉闷的原因有许多,旧书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还是关于那只骄傲冷漠的朱雀。
毕竟是王朝最强大的朱雀,如果说不紧张于她的报复,那肯定是在说谎。
好在一夜无事。
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只朱雀仿佛收起了她的冷傲与骄纵,这很不正常,也很不对劲。
朱雀连百鸟之王的凤凰都要压下一头,又怎么会对他们俩收敛起骄傲?
徐自安突然想起朱小雨给自己的腰牌,试探问道“会不会因为我有清夜司的身份。”
白航沉着脸扭过头来,没好气道。
“朱雀连整个黑夜都能燃烧,还怕你一个黑夜里的小飞虫?”
徐自安讪讪然低头,发现这话虽有点伤自尊还确实如此。
既然想不透,那就不要去想,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惹怒一位贵人还不用承受贵人的怒火更刺激的事,尤其是这位贵人还是那只最冷艳骄傲强大的大火鸟。
“大火鸟,小朱雀…………”白航一边笑眯眯的哼着油滑小调,一边遥遥欣赏着窗下的桃花与桃花下的姑娘,突然想起昨夜心思全放在如何气对方了,竟没仔细看那只朱雀的真正面貌,大为恼火道。
“还是不能喝酒,喝点酒就坏事。”
徐自安误会了他的恼火,接话道“你昨晚可没醉,我倒是真醉了,不然也不会帮你说话,更不会把你捡回来。”
“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把我捡回来,这客栈是我花银子租下的好不好”白航一手扶着窗棂,一只手虚点着徐自安道。
“这倒是……………”徐自安尴尬低头,随即转移话题道。
“不过你的银子都是从柏庐来的,你都和廖平闹翻了,廖平身为柏庐大弟子,怎么还不将这些东西收回去?”
“正如你所说,他不过就是一个大弟子,那能操控得了这些事?”
“那谁有?”
徐自安随口问道。
白航同样不假思索道。
“苏武。”
“苏武是谁?”
“一个喜欢穿裘皮大袄的傻大个”
…………………
“哈切。”
行走在某处荒山野岭的苏武突然打了个喷嚏,以为自己是这些时日随韩三苏走山淌水露天而息时见了凉气染了风寒,赶紧用力裹了裹身上的裘皮大衣,恼火的拍了拍身旁还摇摇晃晃的老驴,心想原来风寒这么厉害,自己如此壮实的身体竟然也扛不住。
“你都是快跨入沧海境的修者了,上那感染风寒去?”
随老驴摇晃同样也颠簸不停的韩三苏将背上的桃花木剑赶紧藏好,生怕被这个傻舅子一会想不开,给当成废柴烧了取暖。
“哦………原来我不会伤风啊。”
好半晌后苏武才恍然大悟,赶紧解开裘皮,一边来回扑闪着驱散体内躁意,一边看着天上那轮愈加炙热的大太阳,心想早晚得把天上这个亮灿灿的大家伙打下来,这般炽热的照在自己头上,以后自己的裘皮大衣还怎么穿?
韩三苏歇乜着眼瞟了下苏武身上那件厚实明华的裘皮大袄,犹豫了许久才问出某个困惑了自己一路的问题。
“苏武,你为什么总是要穿这身裘皮?难道不热?”
“热啊。”苏武一边吭哧吭哧的扇着风,一边用力的抹去额头上汗珠闷声答道。
“热还不脱了?”
韩三苏刚好心提醒完,苏武随即就蹦得贼高,大声道“那可不行,我爹说了,我们柏庐是千世大派,跟那剑阁还有………什么名字来着”
“千山宗?”韩三苏小心试探道。
“对,就是它,并称为世间三大修行圣地,有的是法宝,有的是钱,不穿裘佩玉的显现不出我二世子的身份。”
苏武一脸正经的说完,还不忘炫耀般的指了指自己腰间配的一块精美玉佩,玉佩剔透晶莹,铭纹繁多,散发着蒙蒙的阵符气息,寻常人或许看不出这快佩玉的玄妙,但强如韩三苏又怎么会不知。
这快佩玉其实名为纳配,看似寻常宝玉其实却内有乾坤,能清心,明意,储物,避防等许多玄妙的作用,甚至这块不起眼的玉佩,可以挡的住他韩三苏的一击。
这是很不可思异的事。
想着自己那位可谓是极品的老丈人,还有这位更加极品的小舅子,韩三苏暗叹一声也是醉了后感慨道。
“你爹………也是个人才。”
“是吧,要不然怎么能培养出我和我姐这种出类拔萃的人嘞。”
苏武没听出韩三苏话语里说不完的感慨与惆怅,以为对方是夸他爹,得意洋洋道。
“是是是,都是人才,都是人才,对了,你从那学的出类拔萃这个词的?”
“我姐教的。”
“哦………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