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一点点消逝,围在天南殿外等着看热闹的京都老少爷们望着渐渐升起的日头,感受着随温度渐渐升起的闷热燥慌劲,纷纷或低头或仰首的腹诽抱怨道这都什么玩意,欲盖弥彰了这么久的棋评测,竟连个用来观看的幻象都没有,让大家白白等了这么长时间,有意思没?
起五更,赶吉时,拖家带口的早早搬起小板凳来到这里,等着看这难得一遇的大热闹却发现等来的是一轮赤日云蒸你挤我来我推你的桑拿大场面,这种感觉肯定很是美丽,围守在天南殿旁的许多值守将士也只好双眼仰天,心想只要不闹事,抱怨几句,就抱怨几句吧………
不说民众愈发激扬的情绪,连许多值守的卫兵也在心里腹诽抱怨着。
知道国师大人喜玩神秘,知道棋评测一定玄妙无比,但这样殿门紧闭,不放出任何比试消息来满足人们的好奇心,也确实说不过去呀。
好在日晷上那根细长阴影依旧在缓慢而稳定的行走着,可以让人们在抱怨之余总是能有个盼头聊以解慰,二刻钟马上就要到了,那三刻钟,还会很远吗?
当…………
一声略显急促的钟鸣声打破人民群众的不满腹诽,将所有注意力再次放在天南殿高大富丽的宫殿上,先前那些准备离场喝杯凉茶驱散热意的汉子咬了咬牙,撑着惫意等待着这场一点也不热闹的棋评测快点结束,等待着那场一定会很热闹的颁奖典礼早些开启。
毫无疑问,不管是出于同为大离子民的拥护,还是其他什么一荣俱荣的心理,民众中,来自天机阁的天机三子是夺取棋评测首名最热门的话题。
其中,自然以张经年最受关注。
自幼便在天机阁中长大,被天机老人赋予许多厚望,性格又是典型离人的疏阔豪放坦荡真性情,四岁识真,七岁入通玄,不过数年便跻身叩府上境,离中三境那道门槛不过一线之隔,甚至听闻一条腿都早已迈入,这样无论天赋品性皆有大才风度的少年才俊,怎么可能不格外受这些消息莫名其妙的就异常灵通且又闲心过重的京都民众关注?
左右无趣,人们于是开始寻找些话题来打发接下来还剩下的那一刻钟的时光。
“虽然那柏庐的试子们很厉害,虽然那千山宗听闻将悬律峰上的少年都唤来,还有个什么来着,生而知之的天命之人,但张经年好歹也是天机老人亲手教导出的弟子,总不会真败给他们吧。”
一位人群中男子不确定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很神奇的在嘈杂议论声中传的很远,听到这句话的人停下嘴边话题,纷纷出言附和,语气那是一个坚定,可附和坚定后才发现,这其实不过是一种无奈下的自我安慰。
大家心里都有底,张经年确实很厉害,可柏庐与千山宗也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俩处世间享名已久的世外宗门,可以说是修行界中最难以攀登的大山,怎么可能没有奇妙之处。
难道,这届棋评测真的会由王朝之外的人夺了风头?
人们不愿再继续深想,人们也似乎没想到,就在棋评测二刻钟过后,还有一位来自山间的少年正准备解开眼前久违又久远的壁垒大山。
俩刻钟以过,能解开第一重难关的试子都早已解开,纷纷以识念为引在棋盘世界中寻找着可断生死的那最后一步棋,棋盘世界以四劫残局为主针,穿插了壁牢,迷阵,与劫数循环等三个子阵,不得不说,这是一盘足够精妙壮阔的大棋。
宁青鱼一身道袍在棋盘世界中独自行走,未寻同门也未找同伴,每一步行走都随性随意,仿佛一朵青云在天穹被风吹动,无人可揣测其下一步会被吹到那出平原下,那处田垄里,又会给那道山岭间降下一阵狂风骤雨。
棋评测没有规定不可结伴而行,事实上,解开了第一重四方壁垒后,剩下的行棋就真如同行走迷宫,迷宫阵型是以四劫残局为框架,试子们则需要在残局迷宫中找到那最重要的四个劫数,也就是残局中的单片,无忧,生死等四大劫数。
四方壁垒是随机出现的,可能在棋盘上的边缘处,也可能紧靠星位方点,每一个试子入局后会被随机分散到各处壁垒里,壁垒就是棋盘纵横线交叉的那一个个方格,打开方格才能看见棋线,看见棋线,就可以行棋。
棋盘纵横线是定数,横竖皆为十九,即便相互交叉会让路线多出无限,但也不可能真的保证相互之间不会遇见,更何况,有些试子的四方壁垒就分布在棋盘最重要的一些星位上,打开壁垒后自然比边缘处的试子更容易占据最重要的星位棋点,星位棋点就这些多,每一个试子都想占据最好的位置,这种情况下,相互之间必然少不了争执与争斗。
棋评测里严禁出现任何道法的比拼,因为这样容易引起阵法的气息絮乱,能参加棋评测的试子里,有许多都是来自各大宗门世家,手中自然有一些实力强大的法器,都是心高气盛的年轻人,又事关跃溪试的最后排名与宗门前途,如果一旦不计后果的相互斗法,极容易影响棋盘世界的平衡,导致棋盘世界崩塌。
棋盘世界只是国师大人不久前的一个灵感,其中夹杂的阵法实在太多,时间紧促又太过繁奥,朱砂斋能做到在短短数日完成雏形已经是极为不易,想要保证绝对的稳定确实有些不可能。
当然,为防止出现棋盘世界秩序崩塌的危险,朱砂斋也做了许多预备事项,不然也不会特意从朱砂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