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害人之意,但不可无防人之心。
“夫人,请用茶。”
林意宁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就把茶碗递给一边的丫鬟,左右不过再说些场面上的话合乎规矩而已。
连姨娘跪着,双手平放在地上,磕了个头,贵妾,好听而已,外人看来她是添了脸面,但在正房面前,依旧矮到尘土里。
原本志得意满,现在俯首叩头,一边的常姨娘和蓉姨娘静静看着,却不敢嘲讽,毕竟她们比跪着的人更不如,昨日听到的话和今天见到的事,足以让她们认清楚一件事:白恪明虽纳了三房妾室,可到底在他心里林意宁的正妻之位动摇不得。
林意宁出了白府正厅,在门口略微停了一停,手撩了下风吹乱的头发,这白家,看着平静,其实也不是安生的地方,谁都想自己更好,现在这种小程度折腾,不过是还没到最好的时机,人都是自私的,若不是连姨娘碰触她的底线,她懒得理与其争些无用的东西,这白家,这么多年不争,不代表她就想拱手他人。
含之将备好的茶递给林意宁,自己也抱了一杯旁边坐下,边说着一些闲话。
林意宁笑了,自己一回到拾院,就见含之院子里坐着晒太阳,虽她没表现出来,不过见到自己就急忙忙站起来,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的,显见的是替自己担心呢,她索性就顺着含之的话瞎聊。
“对了含之,百花宴你去不去?”林意宁想到还有这回事,就问出来想知道含之的意见,到时候也好安排,其实于她私心,她不希望含之去,宫里不是寻常地方,那是得步步小心时时留意的地儿,举手投足片言只语都得再三注意,稍有不慎就不知道触了哪位贵人的避讳。
“帖子不是只有?瑶姐姐收到了,我去做什么?”含之抬起头来问,京城里都少有人主动想到白家还有自己这个人了,太后她老人家更不会细察至此,自己没事凑什么热闹。
林意宁一听就知道她根本就没对这件事上心,就这对不喜欢的事漫不经心的态度,真要是进了宫,再聪明也有得苦头吃,还是嫁个寻常人家当个富贵闲人更好,她边想着边对含之解释道:“太后发帖子只是大面上告知而已,哪有功夫一个人一个人的去说,除了京里特别的几个小姐单独接了帖子,其余只是各家夫人拿到帖子,可酌情带一两人进宫。”
原来是这样,含之点头,却觉得跟自己并无关系:“也就是说?瑶姐姐是那几个小姐之一喽?这下娘可得替?瑶姐姐好好备一身行头了,至于我,就不跟着添乱子了。”反正自己在京里透明惯了,不去参加顶多是被人说有自知之明不去跟白?瑶争,免得被衬得一无是处。
下午跟着林意宁去处理府里事情,回来的时候正巧碰见连姨娘,含之错身而过时,敏感觉出连姨娘情绪更内敛了,以前的笑还有几分真,如今连唇边弯起的弧度似乎都是练习好的,带了一层面具一样。
用过晚饭,含之拿出棋盘灯下摆弄一局残棋,窗户开着,偶尔一阵风吹来,已经不见凉意了,紫?进来又催了几次,含之才放下手中棋子,让青落收拾好棋盘,自己伸了个懒腰,才绕过屏风去里边准备睡觉。
“院门可锁好了?”这是紫?的声音。
“锁上了,我去瞧了两遍呢。”青落接话。
“去把窗户关好了,我这边上门。”紫?安排着,往门口走去,她和青落就睡在这屋子的外间,好方便夜里照顾含之,等一切收拾停当,她走到里间帮含之将被子盖好,又将含之明天要穿的衣裳整理好才将灯熄灭了。
本该一夜无事,谁知半夜刚过,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紫?和青落,紫?披上外衣,还没来得及点灯,就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似乎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她心瞬时提起来,赶紧吩咐青落先去里间照顾好含之,自己快步走到灯前,拿起火折子将灯烛点亮。
屋里亮起来的同时,房门正巧被那人小心推动着,紫?已经拎起一根棍子慢慢走向门边。那人见屋里烛光亮了,不敢再拨弄门,竟是惊慌想跑,或者是不熟悉院子里摆设,况且含之院子里花草最多,他一个不慎就绊了一下,手忙脚乱碰到一个花盆。
含之被惊醒,见青落正站在身边有些着急地注视着外间方向,又听到院子里有笨重脚步声,意识到有人闯进了院子,赶紧翻身起来,披好衣服,就往外走,青落一晃神没有拦住,干脆就跟着走出来了。
紫?不清楚外边究竟有几个人,也摸不清来人来意,不敢轻易打开房门,贴着门细听,慢慢从门缝往外瞧,似乎只有一个人,正慌慌张张向往外跑,怕那人跑了,她赶紧打开门,拎着棍子追了出去,边喊了一声“来人”。
含之也紧跟出去,院子里有些黑,她只看见一个人影往院门跑,想过去帮忙被青落死活拉住了,只能着急地看着紫?和起来的几个丫鬟跑过去,见那人身量明显高,猜测是个男人,担心他手中有利器害紫?她们会受伤,含之忙高声喊让她们别追了。
这一停顿,那个人已经下了院门的门闩,眼见就要跑出去了,有个丫鬟手中正巧拿着一块板砖想也不想扔了过去,正巧打在那人肩上,紫?一棍子也打在他身上,含之深怕那人反过来动手,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幸好那人急着逃跑,一个踉跄接着往前跑了。
那人估计没有摸熟含之院子的情况,不知道这个小院子正门外不是规矩的青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