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致远自然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居然让毒王蜂的心境起了这么大的变化,不过此时他也无心关心此事,因为又出事了,在古田县辖区的安福里发生了一起惨案,一家五口集体上吊自杀了!
五条人命啊!这是郭致远到古田县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惨案,所以他非常重视,亲自带人跑到安福里去勘察现场,当地的里长显然没想到郭致远会亲自下来,显得有些慌乱,郭致远不禁起了疑心,难道说此案不仅仅是自杀那么简单?
上吊自杀的一家户主叫刘长福,一起上吊自杀的还有他的妻子刘陈氏,和他的三个孩子,两女一男,最大的也不过才十三岁,最小的才八岁,自杀而死的人死状是很吓人的,满脸青紫,舌头伸得老长,郭致远看了一眼就不忍看下去了,尤其是死者中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小孩,更是让他十分心痛,决心一定要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跟随郭致远一起来的捕头和仵作查验现场以后却向郭致远汇报,说屋内并无可疑痕迹,五人均系窒息死亡,死前也未剧烈挣扎,应是自杀无疑,郭致远就奇怪了,既然确实是自杀,那方才那里长见到自己为什么会神色慌张呢?
郭致远便把里长叫来再次询问,那里长明显有些支支吾吾,只说这刘长福家境本就贫寒,去年又染上肺病,生计越发困难,平时也没有与人结怨,想是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郭致远越发疑心了,不过他要管理县政也必须要依靠这些里长,所以也不好马上发火,不动声色地问道:“死者可还有其他亲属?……”
“刘长福父母早亡,直系亲属也没了,关系最近的只有一个堂兄,平日来往也不多,只怕也问不出什么……”那里长小心翼翼地道。
郭致远皱了皱眉头,这里长明显是不希望自己彻查此事,所以百般搪塞,郭致远自然不可能让他如愿,摆摆手道:“本官自有计较,你速去把死者堂兄找来,本官要找他问话……”
那里长没有办法,只得叫人去找死者的堂兄,没一会儿,人就找来了,那刘长福的堂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那里长在郭致远面前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但在百姓面前却是威风得很,指着那刘长福的堂兄厉声道:“刘贵福,县官大老爷找你问话,你可要小心回答!……”
那刘贵福本就老实巴交,给这里长一吓越发六神无主了,只知道跪在郭致远面前瑟瑟发抖,连话都不会说了,郭致远对那里长本已十分不满,立刻指着他厉声怒斥道:“到底是本官问话还是你问话?你给我出去!……”
那里长被郭致远训得灰头灰脸地出去了,郭致远将那刘贵福扶起来,和颜悦色道:“刘贵福,你不必害怕,你兄弟刘长福一家究竟为何而死你可知情?你只管如实说来,本官定为你做主!……”
刘贵福见郭致远如此平易近人,倒也不像之前那样畏畏缩缩了,只是仍然显得十分犹豫,结结巴巴道:“回…回县官大老爷话,草…草民与我这兄弟也不…不如何来往,不…不知他如何如此想…想不开……”
郭致远一看就知道这刘贵福没说实话,指着隔壁停放刘长福一家尸首的房间道:“若只是一时想不开,为何你兄弟刘长福一家五口俱皆丧命?难道连你那未成年的侄儿侄女也想不开?如此惨案,便是旁人也无法熟视无睹,何况你这堂兄?你兄弟一家尸骨未寒,你身为他们的同胞至亲,却不敢为他们仗义执言,你兄弟一家在天之灵可能瞑目?!……”
那刘贵福显然也对郭致远的话有所触动,咬了咬牙,再次跪倒在郭致远面前,嚎啕大哭道:“草民兄弟一家实是被县里的诚和典铺掌柜逼死的,求大人为草民兄弟一家做主!……”
这典铺就是我们常说的典当行,郭致远小时候看历史书也常看书里提到典当行是万恶的旧社会地主豪绅阶级剥削普通百姓的重要工具,但对此并无直观感受,毕竟后来现代社会也出现了典当行,似乎也没书中写得那么可怕,但如今却亲眼目睹一起家破人亡的惨剧发生在自己身边,而罪魁祸首就是这典当行,所以一听就眼中寒光一闪,追问道:“这诚和典铺到底是如何逼得你兄弟一家家破人亡的?你详细说与本官听,只要你所言属实,本官定为你兄弟一家做主!……”
刘贵福便抽泣着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原来这刘长福一家原本还算不得村里的赤贫家庭,家里有十来亩水田,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但自打去年刘长福突然得了肺病,家境就一落千丈,刘长福本是家里的主劳力,如今得了肺病,身体便大不如前了,不仅无法下地劳作,还需要花钱买药,一下子就把家底掏空了,刘陈氏不得不带着几个未成年的孩子下地劳作,但他们毕竟没有经验,所以去年的田地收成就大不如从前了。
但是赋税却是要照交的,县里的衙役来催收了好几次(那时候郭致远还未上任),刘长福逼得没法只得将家里的十来亩水田抵押给了县里的诚和典铺,才勉强交上了赋税,但是刘长福身体每况日下,自然是没钱还给典铺,别说本钱还不上,就连月息也还不上,所以一开春诚和典铺就来人了要收走刘长福抵押给典铺的十来亩水田。
这十来亩水田是刘长福的命根子,他自然不肯就这么让典铺收走,苦苦哀求典铺掌柜再宽限些时日,等田里有了收成一定还钱,这典铺掌柜就是冲着刘长福家这十来亩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