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起义”后的第三天,1851年1月13日:“太平天国”的“天军”及家眷随员计五万余人,沿着大湟江迤逦北上,浩浩荡荡地杀本江口墟。
整个金田村人去楼空后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归建的撅牛一大队进抵金田,并派出约一个中队前出浔江,堵住了紫荆山防区篱笆链上突然露出的一个大洞。
此时李家军桂北独立旅团在山区的建制军力,计有王大槐的特战大队全部、撅牛原第一大队全部以及原由已故队长陈石柱为首的第三大队大部,并配属从落鹰峡方向赶來的一个半炮兵中队,装备了大口径榴弹炮五门(其中缴获亲官军两门)、滑膛炮五门和山炮九门……此外旅团参谋长芈谷负责驻守的落鹰峡天堑两端,尚有原中军直属大队一个加强中队及后勤部队,总兵力近四千六七百人。
杨秀清引五路太平军北进江口墟,致使李家军留在山区的主力部队侧翼完全暴露在李星沅、向荣的数万清军威胁之下,这时李家军精锐驰援山区、解围花洲山人村之困的战术目标已经圆满实现,将近五千余众的大军坐守深山,仅靠临时修建的索道栈桥进行军需补给,再继续停留下去从军事角度已变得毫无意义。
然而上校李秀成似乎受到了什么意外精神刺激,整个人都好像忽然丧失了理性,发誓必须攻占思旺峰,彻底消灭李典元、张国梁两个劲敌以后再行撤退。
近二十门大小火炮运抵山下,马上着手构筑炮兵阵地,对思旺峰上的清军大炮进行火力压制,李家军炮兵部队无论从火炮种类数量、兵员素质及训练水平、弹药供给等方面,较之清军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两天火炮对射下來,山顶清妖大炮归于一片沉寂,不复当初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汹汹气焰……
但是每当王大槐指挥的特战突击队开始攻山,山上的敌人大口径炮弹总会如约而至,造成特战队将士的惨重伤亡,山脚李家军炮兵开炮还击,清妖的大炮却并不应战,,,上校由此推断狗日的李典元已经调整了策略,远程大炮只冲着老子的攻山步兵下手。
由支队长王大槐担任前敌指挥的攻坚战,已断断续续进行了五六天,守敌却连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沒有,思旺峰就好比一只钢核桃,煮不熟、啃不动、砸不烂,叫人呆望着无计可施,估计李典元此次进山事先做好了充分准备,山顶的粮食贮备足以支撑几旬;山上有清泉飞落而下,断其水源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如此僵持下去李家军将深陷被动,反成为步步紧逼的十万官军围猎的对象,形势紧迫,打到最后一天甚至连素以勇猛坚韧著称的“砍刀王”都有些泄气了,劝说上校万万不可义气用事,别因为那两个混球误了出山转移的大事。
“滚你奶奶的屁,老子砍不下那两个狗杂种的脑袋,就他妈的留下自己的脑袋让他们來砍,你们谁愿意转移谁转移,反正老子不走;就算李家军只剩老子一个人,我也要冲上山撒泡黄尿淋一淋那群狗东西!”上校一反常态无端发作,骂得大槐狗血喷头,他丧失了惯有的理智,仿佛被何事激怒而烧昏了头脑,居然否定了先前他自己制定的困死清妖的战略,命令王大槐于光天化日之下,无遮无拦地发起一次步炮协同攻击。
“可是上校,白天攻山我们已经尝试过多次了,清妖枪手隐蔽在掩体地堡里从容射击,清军炮火覆盖了整个进军路径,咱们的弟兄即使冲到半山腰,也只能做敌人的活靶子,再说炮兵刚刚成军不久,合成攻击演练一次都沒搞过,咱们的炮火又那么猛烈,误伤了自己人可如何是好!”王大槐不顾一旁的陈玉成拼命向他递眼色,仍想提出异议。
“这个老子不管,老子要的是山头和山上那几个王八蛋的狗头,不要你冲老子诉一大堆的苦!”上校铁青脸固执己见:“你王大槐平日不是最听老子的话吗?今天也想抗命不成,赶快去执行命令吧!”
“可你的这个错误命令我无法执行!”王大槐也來了火气,数日屡攻不克已使他双唇脱皮,满嘴全是豆大的燎泡:“上校,做为战场上一线指挥官,拿不下思旺峰我比谁都着急上火,可我不能再眼看着特战队这帮好兄弟白白牺牲,当初你不也是这样劝我的吗?”
“好哇,想不到你王大槐也他妈的不买老子的账,你们人人都來欺辱老子,个个都要在老子头顶上拉屎,那就统统放马过來好啦!反正老子是个被人瞧不起的窝囊废,既守不劳自己的女人,又保不住自家的兄弟,老子他妈的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脸面,还有什么价值,你不去攻山对吧!你不去老子我亲自带队伍冲上去,大不了留下这副恶心人的臭皮囊,送给张国梁那混蛋去剥皮!”上校已完全变得歇斯底里。
两个人就这样僵着,陈玉成也不知如何婉言相劝,幸亏这时候通向南边的路上热闹起來,一大群又瘸又拐的伤病员及随行警卫赶到附近。
“是郜云官、陈坤书他们!”陈玉成惊喜叫罢抢先迎上前去,一对上下级互不相让的僵局就此打破。
上校对此次山人村作战以寡敌众顽强阻击的郜云官等人惦念已久,只是由于北线战场一时难以脱身,才强行压抑前往山人村探病的念头,沒想到这几员大将这么快就可以行动了,,尽管是重伤未愈被军士用藤椅抬回來的。
“小官子,坤书,你们几个混球还真是命大,老子以为你们早到阴曹地府为阎罗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