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的本事?”
杨信站在一地哀嚎的疍民青壮中,摊着双手一脸鄙视地说道。
不过后者倒是没有被打死的,也没有真正受太重伤的,基本上养个三五天就又生龙活虎了。
但即便如此也让周围一片寂静。
无论是那些葡萄牙人,前来交易的商贩,还是被赶过来伺候杨都督的前山寨守军,全都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个堪称非人类的家伙。
“男女分开关押,先清醒几天再说。”
杨信说道。
那些士兵迅速上前,把地上的疍民青壮拎起来,而另外一部分则去把剩下那些男女强行分开,直接驱赶到几个仓库,那些疍民没人敢反抗,毕竟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个恐怖的家伙并不想杀他们。而在他们不远处,一座简易绞刑架正在迅速树立起来,然后徐义被拖过去套上绞索,在那些疍民默默地注视下,几名士兵拽着绳索把他吊起……
“叔父,这些家伙野性难驯,真好用吗?”
杨寰问道。
“野性?就是野兽在我手中,也一样变成最忠心的狗!”
杨信接过手巾擦着手说道。
“一官!”
一个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
杨都督立刻转过头,就看见码头上一艘福船正在靠岸,甲板上一个年轻男子正愕然地看着这边。
“一官,你终于回来了!”
一个葡萄牙人朝那个年轻人喊着。
杨信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你,过来!”
他指着那年轻人说道。
杨寰急忙喊了一声,码头上的士兵瞬间把枪口对准那人。
“都督,都督,这是小人的外甥,刚从福建运货过来。”
人群中一个大明商人急忙走出,走到杨信跟前堆着笑容行礼说道。
“福建运货至此?”
杨信看着他说道。
那人脸上冷汗立刻冒出,紧接着腿一软跪下。
“你们是三十六行的吗?只有广州三十六行的人获准和葡萄牙人贸易,你们运货也应该去广州,那么你们把货运到这里是想干什么?”
杨信说道。
那人趴在那里哆嗦着。
“哈哈,跟你开个玩笑,起来吧。
本都督不管你们那些事情,只要你们照着本都督新定的税法交税,你们爱跟谁交易跟谁交易,爱把货卖给谁就卖给谁,不过要是敢不交税,那么我就得把你们挂到这里了。本都督的规矩很简单,生意可以随便你们做,你们有本事把船开到泰西去,本都督还要送你们一块匾额,但税一分不能少。”
杨信说道。
“谢都督开恩。”
那人擦着冷汗起身说道。
“你叫什么?”
杨信问道。
“小的泉州商人黄程,在此做海上生意,这是小的外甥郑芝龙。”
黄程赶紧说道。
说话间现在只有十八岁的郑芝龙被带过来,在他舅舅的示意下行礼,杨信看着这个原本历史上的海上枭雄,后者被他看得多少有些毛骨悚然,低着头一动不敢动。不过这时候的郑芝龙对杨信没什么价值,毕竟他还没去日本,原本历史上应该是明年去日本,然后作为李旦的亲信以翻译身份参与了明军与澎湖的荷兰人交涉。
就这样开始了他东亚海上霸主的大业。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商人而已。
“带着你的货去交税吧,另外这些年你们应该偷漏不少税款吧?补交一千两,以后老老实实交税。”
杨信说道。
“小的这就去准备银子。”
黄程说道。
杨信点了点头然后走向自己的临时衙门。
“郑芝龙。”
他走过郑芝龙身旁时候,笑容诡异地说了一句。
后者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第二天下午,前往香山一带扫荡的两个营,和配合行动的本地驻军,驱赶着上千疍民返回,双方很显然并没有发生战斗,毕竟这些疍民目前来说仍旧是大明的良民,至于那十几颗人头,估计是被哄着拿下然后砍了的。这些疍民同样被男女分开关押,之前那些只是关押而已,每天三顿饭还是管饱的,所以情绪都很稳定,毕竟他们吃饱饭的日子不多,尤其是杨信是敞开了让他们吃饱的,很多人明显心情还不错。
但这一天杨信依然没见到广州官方的人。
也没有书面的联络。
就仿佛广州的大小官员,肇庆的两广总督,这些大明在广东的地方官员们全不知道他的到来,也不知道他已经把一个海道副使,一个同知,一个知县和一个参将关在大牢。
总之没有任何反应。
“叔父,他们这是向您示威啊。”
杨寰说道。
“随他们便,明天把这份告示张贴出去。”
杨信说道。
这是他设计的新税法。
此前明朝在这里收的就是抽分税,目前的做法是根据船的大小,一共分不同等级抽分,每艘外国商船到达之后本地提调报香山县,香山县报布政使司,然后就是目前杨信监狱里的香山知县,海防同知,海道副使安排人过来验船,验完之后按照大小收税。过去是按照货值抽分的,但这些船在查验前就被走私商把载的货物瓜分一空,等查验官员到的时候也就剩下点渣渣,所以最后改成了直接按照船的大小来收。
一年四万两。
无论来了多少外国商船,大明官员一年就给皇帝收四万两。
已经几十年这个数字了。
这就是大明朝廷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