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不用方仪凤的命令,前面那些发射完火箭的蜈蚣船首先就以最快速度撞向那两艘荷兰快船。
后者的船帆完全被点燃。
这种欧式三桅软帆船,可以说整个就是一个帆布堆,所有张满的船帆加起来形成一个宽近五十米,高度也几乎差不多的面,撞上的火箭被挂住后,因为推进剂还没烧完,只能顶着船帆向前继续飞,然后被坚韧的船帆拉住,结果就像一个愤怒的公牛般一边向前继续顶一边不断扭动……
那火焰全喷到船帆上了。
甚至临近的帆都惨遭波及。
这东西的确都是用各种乱七八糟材料浸泡有一定的阻燃能力,普普通通带着火团的箭射中并不容易引燃。
但它扛不住火药pēn_shè的上千度高温火焰持续糊脸啊。
而一面船帆被引燃,紧接着就是整根桅杆的燃烧,这些燃烧的船帆不断一块块坠落,带着火焰被风推到临近的桅杆上,然后更多桅杆被引燃,两艘武装快船上那些荷兰人惊恐地尖叫着,看着他们头顶的熊熊烈焰,看着这些烈焰化作火雨坠落……
“杀!”
疍民首领罗烈亢奋地吼叫着。
他这个名字还是杨都督起的,自从跟着杨都督后,他们这些疍民完全过上了做梦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甚至他们觉得杨都督就是神。
杨都督就是蛇神法武爷,要不然怎么能下水一刻钟都不出来?
所以自认为跟着神仙的他们真正悍不畏死,这一轮进攻的四十多艘蜈蚣船沉了十艘,但这些疍民依然毫不退缩,再说他们也不在乎沉船,对这些水上生水上活也在水上死的船民来说,沉船落水就跟回家一样,只要没被炮弹打死,他们轻松游到附近那些岛上。
在罗烈的吼声中,他们身后二十名卢亭桨手拼命划桨,伴着头顶子弹飞过的呼啸声,这艘蜈蚣船一下子撞上了一艘荷兰快船。
甲板上几个荷兰人立刻对着他们开火。
两名卢亭桨手被子弹击中倒下,但剩下的视若无睹般,迅速抛出一根根带着钩子的绳索,就在此时另外三艘蜈蚣船相继撞上,在不断响起的撞击声和荷兰人的惊叫声中,罗烈第一个开始向上爬。
但那些卢亭速度比他更快,这些在大奚山等地海岛山林生活的岛民类似海上棚民,经过了几个月营养补充和训练后,身体素质得到脱胎换骨的改变,他们恍如一群猿猴般拽着绳子,在头顶荷兰人的射击和长矛攒刺中飞速向上。尽管不断有人惨叫着坠落,但其他依旧恍如未闻,转眼间就有人登船,手中都是三棱锥的他们动作极快,紧接着就有荷兰人倒在他们的三棱锥下……
“杀光这红毛!”
罗烈吼叫着爬上甲板,手中短枪一枪打在一名荷兰人胸前。
后者倒下的瞬间,他夺过其手中长矛,毫不犹豫地刺进另一名荷兰人身体。
在他后面悍勇的疍民水兵们蜂拥而上,迅速淹没了这艘快船。
而此时后面的方仪凤所部水师战舰,也恍如决死冲锋般撞进荷兰人的战列线并将其拦腰切断。
后面的荷兰武装商船不得不转向,但顺风顺水的他们转向就意味着减速,而他们后面的明军巡洋舰可不会转向,保持原本航向的巡洋舰舰队就这样拉近到了两百米……
“开火!”
甲板上指挥的陈四,在四周炮弹打出的碎木飞溅中吼道。
他前面的炮手立刻将火绳杵进了短重炮的点火孔,伴随前方火焰pēn_shè,这门短粗的大炮骤然后退,然后被绳索和下面炮架共同拉住。
不过陈四不管这些。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荷兰武装商船。
这艘同样是归国船的武装商船,长度超过十五丈,中层甲板上十几门重炮把他的巡洋舰打得可以说千疮百孔,甚至就连大炮都被摧毁四门,但现在轮到他的重炮发威了。实际二十四斤重的巨大炮弹瞬间掠过不足两百米海面,就在对面一门大炮pēn_shè的火光中,凶猛地撞在炮门上方,下一刻伴着碎木的飞溅,一个巨大的窟窿出现。以为距离近,陈四甚至能用望远镜看到里面的一片狼藉,被掀飞的大炮,被打得横七竖八的死尸,就连里面被打断的柱子都能清楚看见。
他满意地抬起头。
对面那个荷兰舰长正愕然地看着他。
下一刻这艘巡洋舰尾部的另一门短重炮发出了怒吼,巨大的炮弹掠过甲板,瞬间撞在后桅的桅杆上,那桅杆几乎毫无抵抗力地折断……
“继续!”
陈四得意地吼道。
而就在同时,他后面一艘巡洋舰的舰首火焰pēn_shè,那里的短重炮同样开火,但夸张的一幕出现,那枚炮弹在击穿与其交战的荷兰快船后,竟然从另一边穿透而出,带着被撞碎的木板坠落大海。
被切断在后面的十艘荷兰武装商船立刻陷入混乱,同时再次转向试图远离这些恐怖的巨炮。
但这时候已经晚了。
“快投降,降者免死!”
陈四得意地吼道。
他是用倭语,这些荷兰人之前都是去倭国做生意,他们肯定有人懂倭语。
不过对面的荷兰武装商船很显然没准备这样认输,他们依然在转向试图远离,但两支同样航向的舰队,已经靠近了再想拉开距离就难了。
而且他们转向也无路可去,因为转向就得向之前航向,而明军水师和蜈蚣船队正在与四艘武装商船混战。甚至已经有两艘被占领,在接管的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