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问心将衣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出一件宽大到足够盛下慕容熙的。只好把一条换洗的被单拿给了他:“把衣服脱了,裹着吧。我保证不会偷看。”
说着,就转过身去。
慕容熙自她手上接过被单,慢条斯理的解着衣带,镇定了又镇定,道:“看与不看,又有何妨?”
“……”
张问心哑然无语。
同时,屋里猛地一亮,随即一暗。狰狞闪电劈裂长空,紧接着一声惊雷滚滚轰鸣,震得窗户纸哗哗作响。
慕容熙仔细裹好被单,又找了条带子束在腰间,束手束脚的,也不敢乱动,唯恐一不留神,就走漏了什么。
张问心本来还有些无所适从,不过看到他心口不一,故作轻松的纠结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她拿了门边的伞,不及慕容熙阻止,就冒雨跑了出去,到灶房拿了水壶,还抱了些干柴过来。
屋里很快就生起一堆火,驱散了潮湿阴冷的气息,木柴质量很好,只见橘红的火苗欢快跳跃,却没什么烟。张问心煮了热茶,与慕容熙一人捧着个粗瓷的茶碗,喝了两口,从里到外都暖和起来。
慕容熙一早就看见搭在架子上的公服,此时得了空,就打听起来:“夫人可是又回巡使衙门了?”
张问心道:“是呀。与其每天无所事事,不如找点活儿干。可巧,这一回来,就破了个案子呢。”
慕容熙抿了一口热茶:“夫人真是明察秋毫。”
张问心大手一挥:“跟我以前干的那些比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去年飞天大盗的案子,你听说过没有……你远在青州,我猜你也不曾听过。那案子作的才叫精彩,一伙儿贼人打着杂耍卖艺的幌子,将东平县衙的库银都偷去了……”
张问心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慕容熙在她喘气儿的当口,时不时捧上一句:“东平县离京师六十多里,那里的案子,也归你们查吗?”
“本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那东平县令在京城里有个表来表去的亲戚,他怕因此丢了官,就找到这个亲戚帮忙,这亲戚就求到了周巡使那里,我们就被派过去了……”
张问心谈的兴起,越说越起劲,案情讲的差不多了,就问:“……你猜,案犯是个什么东西?”
这再简单不过,既然案犯不是人,那剩下什么东西,就是什么东西。慕容熙道:“莫非,是他们养的那只猴子?”
“对,就是那只猴子。”
张问心赞赏的拍了拍他:“他们训练那只猴子爬树钻洞,就是让它乘人不备,趁机钻进气窗之类人钻不过去的通道,偷取财物。在东平县偷了十多家,都未被人怀疑,说是有什么飞天大盗,来无影去无踪。直到最后偷到了县衙,才将他们一网打尽。”
说完这桩,张问心意犹未尽,紧接着,又从大前年的五鬼运财案,一直讲到做捕快之前。慕容熙听的入神,外面惊天动地的雷雨声都给生生忽略了去,待猛然回过神来,才惊觉雨势已然转小,雷声也远在天边了。
张问心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木柴,悠悠的一声长叹,说到这里再往前,就是她小时候的事了。很自然地,她就想起了幼时那些并不轻松的往事。
慕容熙等她再说下去,半天等不来,就问道:“夫人怎么不说了?可是困了?”
张问心摇头不语,起身跃上房梁,从上面拿了一样东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