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寅已成功被齐芫任命为左相”青朔半跪在地面恭敬道。
谁都不会想到,新皇费尽心机任命的左相是黑衣卫的人!
苏璃眸光转向窗外,如今已进入冬季,万物肃杀,昔日茂盛的树冠此刻再无一丝生机。
若是落凤岭,现在还是一片繁茂罢?
暖儿,你为什么不记得哥哥呢?为什么不记得落凤岭……
她回去了,回到她的国度,连带着他的孩子。
如今齐凉已无他什么事,是否可以去找她?他好似很久很久不曾见她了,想看看她,摸摸她,感受她清冷又令人沉迷的气息……
一个月后,冬日的寒风席卷北方,凤翼迎来酷寒的隆冬。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天地一白。
清晨推开窗,清寒冷冽的空气让流月忍不住打个激灵。
庭院外,数日的大雪已停,厚达数尺的大雪覆盖琉璃瓦,青松压枝、庭院一片银白。红漆雕栏的曲折回廊尽头,修长的雪白身形如雪后青松,冰雕玉砌的精致五官清冷如透白梨花。
素衣广袖,青丝如瀑,如玉临风。
流月略微怔仲,看清只身立于廊下的雪衣少年,秀眉黑瞳,优雅贵气,披了一件雪白狐裘,负手淡笑,温润潇然。
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庭院中上官前辈正带着一双龙凤子堆雪人,两个半大的孩子如小蜜蜂围在蓝衣人身边,冰凉的小手捧起冰雪冻得通红,心疼的上官昀直抽眉,两个喜庆红裳小娃娃咯咯笑,嬉闹的嗓音稚气欢乐,透出浓浓欢喜,上官昀蓝眸温若琉璃,无奈又纵容,摸了摸孩子冰凉的小脸。
“公子”流月走近,余光看到站在凤离身侧的莫雪,微微一怔。莫雪的伤势已好了?
凤离缓缓转身,凤眸看向流月,冰颜一贯清寒。“何事?”
流月心神一敛,恭声道:“段棱要见公子”
岴渟国灭,但因最后齐凉苏璃突然收手离开,来不及收尾。齐凉新上位的国君虽捡了个现成便宜,但齐芫远非段棱的对手,在当时绝境时刻,段棱却以自身为诱饵为岴渟残存势力挣得一息存活几率。
即使如此,但这批人却遭受苏璃黑衣卫重创,到如今才恢复。
凤离修长的指尖拢了拢衣袖,抬眸看向流月。“去看看罢”
“是”流月恭声,站起身跟在凤离身后。
素白的狐裘如霜似雪,修长的身影转身安静离开,如来时无声。
远处,湖蓝的眸子只来得及捕捉到雪白的衣角,凤离已消失在回廊尽头。
雪后的桐城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声音,青石街道积雪清扫一空,一辆简易的红漆马车驶向偏郊。
段棱一身玄色墨袍,长发如墨,全身隐隐散发剑一般的冰冷气息,昔日魅惑嬉笑的神色早已消失,眼尾弧长,如刀刻雕出锋芒,黑色的长靴没有任何纹路,站在雪地上静静看着远方。
红漆马车缓缓驶近,带着斗笠的车夫扶了扶帽檐,沉声向车内低唤了一声。“公子,到了”
段棱的目光紧紧定格在扶住车门修长白皙的指尖,车门被打开,冰雪清冷的气息恍若升起一缕fēng_liú婉转,天地因他的到来明亮。
段棱伸手绅士地扶住那冰凉而纤长的手,唇边勾起笑弧。“七公子光临陋室,蓬荜生辉”
凤离狭长的凤眸看了他一眼,走下车,收回手。看了一眼段棱身后围着竹篱笆的三间竹木屋,雪后的小屋积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屋檐滴答落下融水形成小水洼,透亮的冰棱挂在屋檐,颇有几分室外隐居的气息。
“不请我进去坐坐?”凤离秀眉微挑,雪白的狐裘下,身形秀长。白靴落地,走进木屋。
段棱唇边浮现一丝笑意,与凤离一起走进暖如春日的小屋。
“过一段时日我要回岴渟,今日请七公子过来,是为辞行”段棱眼角浮出一丝复杂,明明是向她辞行,他却不能亲自去找她,如今他已非当初岴渟国君,四处皆是危机,若贸然出现在桐城恐怕会为凤离招惹麻烦。
这一次若非凤离暗中相助,即使是剩下的这些暗卫他恐怕也保不住,苏璃仇恨他,疯狂的报复,若非他中途突然离开岴渟,他很难全身而退。
这次暗属营安排的船只在关键时刻救回了他仅剩的势力。如今已过去数月,他如何能躲在这里不出现?
岴渟,是他的国度,那里,有他曾经的子民。
直到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凤离当初的心境,即使很多人唾骂她、污蔑她,但凤翼是生养自己的国土,生而既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当看到自己的子民在战火中如蝼蚁般挣扎求生,最绝望的时刻他们能指望的也只有你,即使他们曾经如何谈论你贬低你,你都做不到去无视。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情感,如同父母对待自己的孩子,你可以打骂可以恼怒生气,却无法仇恨,无法坐视别人欺辱践踏他们。在其位,谋其事。可笑很多人不明白,总以为帝王无情,永远看重利益权位。
到如今他才明白一个明君该做的是什么,合格的帝王永远看重利益,费尽心机平衡局势,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因为他要守护的是身后一国百姓的福祉。
凤离指尖摩挲杯沿,狭长的凤眸认真的看了一眼段棱。“一个只重感情的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