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冥界不断发生各种异状,这让一向过惯了安逸日子的兆泰,不止一次地怀疑是不是东篱和清越这两个不速之客,给冥界带来了厄运,然而,他也不是那种会自欺欺人的庸才,当他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之后,只能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暗自叹气。他十分清楚,冥界这接二连三遇到的事件,包括如今陷入四面开花的窘境之中,都是因为他数万年来身居明冥王之位,却极少关心政事,总算他之前已经发觉很多地方都有不对劲,但他没有一时冲动就去妄加深究,而是继续维持表面波澜不惊的“一代闲王”的样子,暗中却是亲自在四下侦查。
东篱和清越那头暂且交给了茉莉与两人协商谈判,顺带帮他们一同寻找失踪的南山和师弟师妹,只是兆泰心中总有一种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联了起来,他到底应该顺藤摸瓜,还是应该以一斑见全豹呢?
空间之力一个接一个地被兆泰用着,原本他最吝惜神力,现在倒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大方了。
水务司,枕水居。
远远地,兆泰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人正在和白发苍苍的水务司司长说话,他略顿了顿脚步,没有立刻走过去,但那身影似乎比较警觉,很快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司长刚才弓着背,显得极为恭敬的样子,这时也跟着抬起了头,见到来者是冥王兆泰,脸上神情微变了变,却显得并不十分意外的样子。
“冥王大人,臣尚未差人上报,您怎么就亲自过来了呢……”那人身材不高,气势倒是很足,即便面对冥王兆泰,也只略微躬身行了个礼,面上看不出有一点恭敬的神色。
兆泰笑着摆摆手,语气平静道:“秦尚书免礼,我从东北街区那边过来,嗯……秦尚书可有听说最近上冥界的一些异状?”
“秦时有罪,方才正在和司长大人了解水怪的情况,至于您说的异状……恕臣愚钝,您说的是否就是水务司的这则上报?”
与兆泰对话,秦时一向都是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兆泰当然也习惯了这种上下级的交流方式,对于这位冥王殿的尚书官,他还是打心底里有些敬畏和尊重的。
“噢……说说水怪的事情吧。”
秦时点点头刚准备开口,兆泰却是伸手挡在他嘴巴上,一边示意让老司长详细道来。
白发司长有些混沌的眸子突然一亮,心存感激地开始叙述起来。
“先后有四名船夫见到了那水怪的踪迹,据说身型庞大,丑陋无比,并且……还散发着令人无法忍受的恶臭……为了弄清情况,昨日下官还亲自登船巡航,其实,下官对于水怪并没有多么忧心,不论是什么怪物,河底的怨气终究会吞噬了它,只是下官在巡航之中,却意外发现了……”
“此事臣正在与司长大人进行商议,臣的意见也基本与司长大人一致,”秦时立即打断了白发司长的叙述,用眼神制止了那位司长继续说话,他陪着笑脸道:“不管是多么厉害的怪物,选择阿格隆河作为自己的栖息之地,简直是自寻死路,臣想,用不了多久,那怪物肯定就会被河底的怨气化得无影无踪了……司长大人,您怕是年岁渐大,只这么一点小事情也要直报到冥王大人那边?还劳烦冥王大人亲自跑这一趟?”
白发司长的嘴唇颤了两下,眼中透出一股子决绝之光,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子跪了下来,大叫道:“冥王大人!下官当然知晓可怕的不是水怪,而是臣昨日巡航时发现的河底的黑潮啊!”
“黑潮?”兆泰一惊,立即看向那位有些不乐意让白发司长开口的尚书官,语气严厉地问道:“你可知晓此事?”
秦时的脸上也很及时地浮现出惊讶的神色,他摇着头慌忙道:“臣如今当然知晓,姚大人!你方才为何不提?”
被点名的白发司长苦笑着行了个礼,未置可否,但他心里已经如同一面明镜——从昨日到现在,他已经向冥王殿上报三通急报,秦时身为尚书官,拖到此时才姗姗来迟已是不该,刚才还生硬地打断他的叙述……姚舍有些庆幸这次他冒着越权的风险,着人直接请来了冥王,他更加庆幸今天的冥王大人如此勤快,居然能随叫随到。
阿格隆河底因为怨气众多,每隔一段时间聚集起来的怨气便会形成一次怨气潮,只是这种潮汐不会带来什么杀伤力,只要由几名魂力较高的亡魂结成解怨阵,即可很快化解;然而黑潮却是完全不同的存在,长期不去化解怨气潮,或是化解地不彻底,让怨气潮升华演变,会逐渐转化为威力极大,波及极广的黑色怨气潮,即是冥界一大灾难般存在的——黑潮。
“姚舍,以往出现黑潮不都有预警之兆么?为何这次如此突然?”兆泰心中疑虑,眼神再次飘向了一旁的尚书官脸上。
“没有预警征兆,丝毫没有,下官一般每周都会亲自巡航一次,千年来从未间断,这次黑潮突如其来,下官不敢妄加揣测,只求冥王大人一定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尽快找出化解之法……”
“姚大人……这事如果追究起来,恐怕你也难逃玩忽职守之罪吧?黑潮的预警之兆在整个上下冥界可是连三岁小孩子都能看懂的异象,怎么可能你说没出现,就没出现?”秦时盯着姚舍的眼睛,用尽全力地传递给他一股狠厉的气息。
姚舍的年纪确实大了,此刻竟有些招架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