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明乐点头。
赵荣遂是不再多言,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想必,是去确认跟踪她的那些人的身份了。
明乐并不过问,收回目光,对长安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我去去就来。”
“是,秀。”长安垂首应下。
明乐提了一角裙摆快步进了院子。
刚进门,就刚好赶上赵毅从宋灏的书房里躬身退出来。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赵毅回头见到是她,就顺理成章的让到一边,“王爷候您多时了,姑娘请进。”
“嗯!”明乐笑笑,款步跨进门去。
宋灏的书房布置十分简单,外间一张大的书案,挨着墙角几个巨大的书架,满满当当摆着许多的书籍。
然后再就是一些精致的花架,摆着长青的灌木,盆景。
一眼看去,这整间屋子,简陋古朴之下又显得葱郁而清新。
完全不合适宋灏这人的性格。
明乐心里暗笑一声,随手带上门。
案后宋灏正埋头于桌前看执笔疾书在写着什么,听闻动静,稍稍抬眸看了一眼。
见到是明乐,他也没有多少意外,手里握着笔随意一指旁边一张檀木镂空雕刻而成的屏风道,“里面有桌椅,你先进去坐会儿。”
说完也不等明乐答应就又兀自低头继续做他自己的事情。
明乐从他面前走过的时候略略侧目瞟了一眼,确认他应当是在回复南疆过来的战报那一类的东西。
他处理公务的样子十分专心,一张犹若冰玉雕刻而成的俊美脸庞看上去就更像是一尊完全不然尘世喧嚣的雕塑,精美绝伦,跟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容亵渎。
这个男人,当狠的时候狠,偏生生了这么张颠倒众生的面孔来迷惑世人——
当真是暴殄天物!
明乐心中感喟,面上却是不显,径自绕开那扇屏风进了里面的内室。
内室的布置和外间的书房属于同一种风格,十分的简单。
当中一套圆桌木椅,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黄花梨木雕花的大床,和房里幔帐同色的米黄色床帐用银钩挂于床头,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
正对面的窗子半开,夜风灌进来,抚着窗前两株大叶灌木的枝桠,晚风送进来的气息,就隐隐带了几分青草的香气。
如果忽略了外室那个浑身都透着危险气息的男人,置身于这么一片天地之间,倒是不让人讨厌。
明乐绕开桌子走到窗前,抬手细细的抚摸那植物宽厚肥嫩的叶片,心里隐约回忆着——
上一次,他在宋灏之前用过的那间卧房里,见到的似乎也是这一类色调的纱幔等物。
正在失神,身后突然传来杯盏的磕碰声。
明乐急忙收摄心神。
转身,却发现宋灏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正坐在圆桌旁边取了杯子斟茶。
“白天的事情,失手了?”宋灏道,头也不抬,唇角勾勒出来的一丝笑容,没有惯常的冰冷,却怎么看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也不算,虽说不尽如人意,但至少也不算完全的无功而返。”明乐抿抿唇,随手播弄了那盆景两下,然后抬头一边慢条斯理的打量着这间屋子,一边道,“今天随祖母一起进宫去见了太后,我才发现,殿下您和太后在喜好上原来如此相似,太后宫里的帐子,也都是这般颜色的。”
因为宋灏常年领兵在外,所以他和姜太后的关系并不十分热络,难得亲近,这一点不算什么秘密。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以前明乐也未曾多想。
可是这段时间里,她却开始没来由的忖度起这件事来。
那一次在万寿宫的佛堂,宋灏特意避开姜太后不见,当时不觉得怎样,现在想来——
他却很有可能是有意为之。
明乐承认她是刻意提起姜太后来试探宋灏的,但是宋灏的表情却很平静,波澜不惊的端起杯子饮了口茶。
那表情,完全像是在听关于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明乐的眉心不觉皱了皱,提了裙子挪回桌旁在他对面坐下。
宋灏这才抬眸,认认真真的看她。
“怎么?又在我面前玩这种试探人的把戏?”他笑,优美的唇线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不深不浅,刚刚好,又是那种邪肆而冷魅的味道。
说是蛊惑人,更多的——
还是冰冷的胁迫。
明乐心里无奈,在这人面前,她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据上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会?我怎么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明乐抬手从他手边提过茶壶倒水,一边正色道,“只不过昨天在殿下你在马车上和我说的话,我觉得似乎已经应验了,为了防止死的不明不白,不得已,今天我过来,就是想要个殿下你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的。”
“哦!”宋灏淡淡的应了声,又若无其事的垂眸呷了口茶。
明乐倒了茶却不喝,捧在手里,目不转睛盯着他露在她面前长长的两排羽睫道,“你昨天说会有事情要连累我,指的应该就是太后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我从宫里出来之后那些尾随我的人,应该就是太后娘娘的眼线了,对不对?”
宋灏莞尔,埋头看着手里杯盏却是不答反问,“明知道有人跟踪,你还有恃无恐的过来?存心要托我下水?”
果然是姜太后!
“也不尽然!”明乐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