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是一甩袖,连看都没有再看明乐姐弟一眼就大步的走开。
他先是命人去取孝服,自己却没回有马上回兰亭阁,而是直接去了兰香居找萧氏。
彼时萧氏也已经被人服侍着换了丧服,正脸色阴沉的坐在二楼卧房的桌前喝茶。
“白姨娘那贱人好歹是恶有恶报了,夫人您也放宽心好好的调养着自己的身子吧。”春竹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
“让她就这么死了,真是便宜她了。”萧氏手里使劲捧着茶碗,牙齿咬的咯咯响。
以她现在的心情,是恨不能将那对狗男女抽筋扒皮来泄愤的,但又偏偏情况不允许,只能叫他们这样悄无声息的死。
虽然她设计了白姨娘和易永群为自己报了仇,但她自己这身子亏损至此,也没了多少盼头,想来都觉得荒凉。
春竹不敢接茬,使劲的压低脑袋,正在如坐针毡时候,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一瞥,恰是看到楼下易明峰走了进来。
“夫人,是世子来了。”春竹眼睛一亮,急忙道。
说话间,易明峰已经快步走上楼来。
“见过世子。”春竹挤满屈膝行礼。
易明峰的脸色十分难看,于平时的冰冷之中又加了几分阴沉晦暗,直觉从她跟前走了过去,冷声道,“你先出去。”
“是!”春竹被他的脸色吓住,忙不迭应声下了楼。
“外头的事,小六已经在安排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一会儿换了衣服你去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变通或者添置的地方。”萧氏道,神情冷淡的垂眸呷一口茶。
“母亲!”易明峰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坐在了椅子上,他像很是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才皱眉看向萧氏,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虽然明乐也有动机和立场来做这些事,但对他而言,到底是谁出的手,一目了然。
萧氏冷着脸,脸上也是罩了一层寒暄,过了一会儿才冷笑出声道,“你过来就是要质问我的吗?”
“你——”易明峰有些气结,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萧氏与他对视,满眼都燃烧着仇恨的火光。
母子两个,四目相对。
半晌,还是易明峰一甩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然后开口打破沉默道,“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夫君我的父亲,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忍的,而一定是要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解决?那个丫头这几日也正在府里,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件事有多冒险?若是稍有不慎让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哪怕是我也保不住你的。”
不仅如此,一旦府里闹出这样的丑闻,莫说是萧氏会受千夫所指,他们整个武安侯府也会因此而声名扫地,而成街头巷尾受人争议的笑柄。
历来朝廷官员任职都要考察德行,若是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里头,他以后在通辽之间的地位和官场上的走势都会被牵累。
所以说,今天这整件事不是他想要息事宁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他只能这么做。
“那个废物早就该死了。”萧氏此时的心理已经扭曲的近乎疯狂,只就阴测测的笑着,面色狰狞道,“早些年,若是没有你舅舅的扶持和暗中帮忙,这武安侯的位子哪里轮的着他来坐?我萧家对他可谓仁至义尽,可他却是怎样对我的?他吃里扒外、恩将仇报,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看看,峰儿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萧氏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捂着脸失声痛哭,“你说他是我的结发夫君,我又何尝不是他是结发妻子,可他是怎样对我的?他居然和白雪莹那个贱人串通起来对我下毒!我为了他们萧家,为了你们几个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又是落得如何下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腿脚不灵便,萧氏坐在那里动弹不等,情绪激动时就伏在桌子上使劲的捶着桌面,哀痛而凄惶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旋不觉。
易明峰站在窗前,他比萧氏更了解易永群的为人,虽说无情无义是真,但以他的心计和打量,却断不是无缘无故会对萧氏暗下毒手的人。
依照他的为人,如果萧氏真有什么事情触怒他叫他忍无可忍,大抵也是会明道明抢的和她算账,而不至于费这样的力气绕到背后来捅刀子。
很显然,萧氏是在方寸大乱的时候被人误导了,而纵观全局,那个误导她的人只能是明乐。
易明峰不是不能对她点透真相,而是——
他不想。
仔细算起来,易永群的死对他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一则易永群死后他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爵位,二则,摊上易永群这样一个胸无城府又无甚智慧的父亲,对他而言,绝对是件拖后腿的事。
所以从一开始,他对此事秉承的态度就是顺水推舟。
横竖现在表面上罪魁祸首的白姨娘已经伏诛,他也无后顾之忧。
萧氏兀自沉浸在自己天崩地裂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当然是不知道他此时心理的。
她伏在桌子上哭了好一阵,直到易明峰重新转身走过去扶着她的一边肩膀。
萧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突然振奋了一下,扭身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