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跟着易明爵一道离了寒梅馆,一直回到了菊华苑明乐才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梁王的尸首,找到了。”易明爵道,脸上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他说的是梁王的尸首,而非是梁王。
“当时宋灏也说他身上所中的瘴毒撑不了多久,想必是他的死士也未能替他找到医治的方法。”因为是在意料之中,明乐倒也没多觉得稀奇,只就兀自拧眉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道,“是殷王的意思,叫我马上回宫?”
易明爵显然还是不太愿意提及宋灏,略微等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嗯!”
“赵毅过来送的消息,说是殷王的意思,叫你借口太后被掳一事返回宫中。”易明爵道,脸上表情并不轻松,“似乎是说梁王的党羽并未全部落网。”
“他怕那些人来找上我?”明乐了然,却还是继续追问,“这是他的原话?”
“赵毅是这么说的。”易明爵点头,微皱了眉头看她,似是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犹豫着一时倒是没有开口。
他虽然不说,但既然见他如此的难以启齿,明乐心里也多少有数——
他要问的,八成就是自己和宋灏的事。
长平在她身边,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明爵?
“爵儿——”明乐抿抿唇,刚要说什么,易明爵已经开口打断道,“方才你和祖母摊牌了?”
因为蒙受了老夫人的袒护之恩,易明爵对老夫人,较之自己会更多一份的感情在。
明乐的思路瞬间被打断,稍后定了定神道,“这些话,迟早都是要说开的,从她跟易明峰回府的那一天开始,一切就都已经无法避免。”
明乐说着,就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握了易明爵的一只手攥在手里道,“你也不必有负担,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只要不在明面上做出什么来,我和你一样,始终都会尊她为长辈,并且留有一线余地的。”
老夫人其实也是个相当固执的人,而且骨子里强势霸道的性格绝对不输萧氏。
既然她是铁了心要站在易明峰的阵营里,以后的事,其实是真的很难说。
这些话,即使明乐不点明易明爵也心里有数。
知道明乐的在宽他的心,易明爵也不反驳,只就点了点头道,“长安我另外吩咐了他一些事情赶着去办,这次没有跟我一起回京,我已经让长平去准备车马仪仗了,你去洗把脸收拾一下,等一会儿天完全亮了再走吧。”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明乐点头,皱眉看了看外面渐渐破晓的天色。
彼时易永群的令堂应该已设好,虽然隔了整个后花园,前面厅中那些悲戚的哭声还隐约可闻。
“你既然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这几天怕是少不得要做做样子,去易永群的令堂上走动着了。”明乐道,神色不悦的扭头看了眼易明爵。
“没关系,逢场作戏而已。”易明爵回她一个笑容,然后从她手里抽出手来整了整袍子道,“不管怎么说,我先去看一眼,省的惹人非议。”
“嗯!”明乐点头,目送他离开,自己回到卧房去重新梳洗换了衣裳。
不多时长平就从外面进来,四下看了眼没见到易明爵不禁奇怪,道,“咦?小少爷呢?我还以为他一直在呢。”
“他去前院帮衬着准备丧事了。”明乐把用过的帕子重新放回盆架上,转身去屏风后面换衣服,一边随口问道,“你找他是想问长安的事吧?”
“就是许久不见哥哥了,也没什么。”长平笑道,于无人之处眼神却显出几分黯淡来。
明乐在屏风后头自是没有瞧见,换好了衣服出来,长平已经叫了人进来,把她随身带回来的日常用品拾掇了搬上马车。
“都打点好了,秀现在就走吗?”长平道,目光四下一扫又打量了一眼这间屋子。
这屋子里贵重些的陈设都在当初明乐进宫之后就被明爵移动到了他们外公留下的祖宅里暂存,这里剩下的都是些笨重的家具和无足轻重的摆设。
“走吧!”没了亲人在身边,明乐对这个地方自然也无留恋,略一颔首就带着长平出了门。
这日易明峰告了假在家中治丧,天刚亮就有同僚登门吊唁。
明乐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去掺和,但是因为后门巷子狭窄马车通行不便,于是就只能低调的取道东侧的偏门出府。
大雪初霁,府里各处的道路都匆忙的打扫过,但外面却整个儿白茫茫的一片,好在是后半夜雪势有所减弱,就只堪堪没过小腿。
明乐到得门口,彼时她的行礼仪仗都已准备停当,但意外的是易明爵人也已经等在了那里。
“来了。”见她过来,明爵就笑着迎上来给拢了拢大氅的领口道,“怎么没再多添件衣服?今天日头好,一会儿化雪会冷的。”
“就那么一段路而已,还是在车上。”明乐随口回道,抬头看了眼等在外面的车马仪仗,却未有所动作,只就重又收回目光看着易明爵,明摆着等他一个解释。
易明爵对她笑笑,却未多言,只就对外面等候护驾的御林军校尉略一颔首使了个眼色。
那人会意,立刻调转马头跑到队伍最前方,一声令下带着隆重的仪仗先行一步离开。
明乐稍稍皱眉看着,并未阻拦。
等到目送那些人完全在视线里隐没了踪迹,易明爵这才转身对等在旁边的影二道,“把马车赶出来吧。”
“是。少爷!”影二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