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就连安排往来于两方军营传递消息的信使都是预定好的人选。
当初易明峰进山之前就和张恒远有过约定,一定要他指定的两个人前去传递的消息才可取信。
“啊?”陈立乍一辨认出那颗头颅,脸色不由的一白,退后一步,脱口道,“这怎么回事?昨天下午见到他们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这——”
军营里的二十万大军不翼而飞,不可能是偶然。
南蛮人会在那个时间刚好闯进营中杀人,更不可能只是巧合。
可是易明峰更不会特意布下陷阱,要把自己人置于死地。
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立满面狐疑,百思而不得其解。
“那就要问她了!”易明峰却是冷声一哼,视线突然越过他去,再次和不远处的明乐对上,“易明乐你真的好能干,换了我的信,杀了我的人,还把一切掩盖的天衣无缝!你好!你好的很呐!”
陈立本来正因为十万大军被南蛮人伏击而陷入恐慌,此时顺着易明峰的目光看去才骤然发现,对面不远处马背上坐着的男装少女赫然就是自家主子上天入地在京城周边寻了小半个月的义阳公主,易家的九秀易明乐。
那天夜里彭修设计诱杀明乐的时候陈立也参与其中,他是眼见了明乐受重伤而走,又那么多天音讯全无。
宫里虽然宋灏极力反对,但孝宗一意孤行连发丧的讣告都颁下来了——
此时又见她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陈立心里的恐惧可想而知。
“义——义阳公主?”他的神情像是见了鬼,一张脸上的颜色青一阵白一阵,几个字之后却是再没了后话,灵魂出窍一般,好半天没能找回自己的声音。
明乐却不理他,只就心安理得的与易明峰对视,对于他别有用心的夸赞毫无愧色的欣然领受。
“区区不才,也是多亏了武安侯您初始的计划定的完美无缺,我只是稍加润色,据为己有罢了。”明乐扬眉一笑,那容色绚烂至极,这种大言不惭的言辞举止,生生能把人气的七窍生烟。
就连一心看戏的纪浩禹也终于热不住掩嘴干咳起来,满是尴尬的笑道:“人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今日当真是领教了。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他自己本身就是个不计原则不择手段的人,背地里被无数人议论为厚颜无耻之徒,今日突然见了这样一个明乐,也油然生出一种难以望其项背的挫败感。
这丫头,但是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就是一等一的!
对于纪浩禹这种纯瞧热闹的角色,明乐也是无心理会,只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
对面陈立失魂落魄愣了半天,此时才勉强稍稍拉回了些许神智。
虽然一度怀疑明乐是鬼,但就易明峰与她之间的这番对话来看,也足以推翻此种荒唐的论调。
“不可能的!”陈立抢上前去一步,坚决的对易明峰一拱手道,“当时是侯爷您指定的两名亲信亲自过去送的信,人属下也在将将军的军帐里亲眼看到了,如若他们不是事先被人收买,绝对不可能传递假消息引我们进山的。”
那两名信使的人头在此,以明乐的为人,如果两人真的已经向她投诚并且为她所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卸磨杀驴,事后再把人杀了的。
那么也就是说,两人是把信送去之后,再回程的路上才遭了毒手的?
被陈立这样一提,易明峰才又后知后觉的多察觉出一重疑点。
“你看见他二人亲手把信交给张恒远的?”易明峰狐疑的斜睨了一眼地上的人头,更大迷雾笼罩下来,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属下当时就在当场。”陈立下意识的回,可是话到一半却又猛地打住,脸上露出惊惶的表情,骇然的往后退了一步。
显然——
他是又想起了什么非同小可的细节。
易明峰的眸光一敛,下一刻就听陈立暴躁低吼一声道:“不好!张将军那里可能是要出事!”
说着也就再顾不得易明峰,转身疾步朝他扔在路边的战马奔去,一边狂奔才又一边继续把话说完:“虽然我们都在当场,但当时侯爷的书函是过了贵府六公子的手,由他手上转呈给张将军的。”
这一趟出行,因为怕易明威留在府上会有后患,所以易明峰主动向孝宗请命带了他同行。
而当然,对于易明威本人以及队伍里的其他人,他却是不能明言自己的这份私心的,所以在人前就给易明威挂了个随军都尉的头衔。
而又因为这一次他进山要做的事情属于孝宗颁下的绝对密令,为了不让易明威掺和,他进山之前就把易明威留在了张恒远那里。
现在听陈立这么一说,所有的一切就已明了——
易明威和易明乐串通一气,听从明乐的指令,事先准备了假的信函,然后等到他的信使前去,当众调换了信件。
因为所有人都没把易明威看在眼里,也不曾怀疑过他,所以也不会对他的举动多加留心。
而更有可能的是,那两名信使的根本就无需等到明乐亲自出手斩杀,而直接就是易明威在他们要转身出营的路上下的手,又将人头转交了明乐,再拿到他这里来示威的。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