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跟你们,没有这么见外。”庆膤公主微微露出一个笑容,捧着新换的茶水垂眸抿了一口。
宋灏和明乐各自提着半颗心,也没矫情,挨着她各自选了把椅子坐下。
“今天皇嫂宫里发生的事,想必乐儿已经跟你说了。”庆膤公主抿抿唇,似乎很是斟酌了一番用词,然后才重新抬头看向宋灏道,“这件事,我怎么想心里都觉得不安生,所以就忍不来了。灏儿你和皇嫂是亲母子,这件事想必你的心里已经有了看法了吧?方不方便透露给我知道?”
“我和惺姑之间不说这些客套话,也没有必要藏拙。”宋灏喝了口茶,沉默了一瞬,然后继续道,“不瞒惺姑,关于这整件事情,其实我和乐儿之前就已经有了揣测,可是因为有很多的环节关联不上,所以也就没敢妄言。今日乐儿去找了母后,可是如惺姑所见,母后她对此守口如瓶。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暂时我也不敢随意的揣测什么。”
庆膤公主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拢着杯中茶叶,想了想道,“你还有什么疑虑?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替你解惑。”
庆膤公主的这番话倒是出乎宋灏夫妻的意料之外的,两人都诧异的抬眸朝庆膤公主看去。
庆膤公主自是知道两人心中所想,面有苦涩的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你们的难处,也知道你们的顾虑,不管是对于皇嫂还是对于我,我们总归都是长辈,你们不想强行窥测长辈*的苦心我都明白。皇嫂那里是有怎样的难言之隐,我不好说。可是只单就我自己,也有很很多的事情都不想再提,宁肯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的去自欺欺人下去。可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翻出来,又闹到了这样的地步,很多的事就都不是我说想要藏拙就能当做是真的完全不曾发生过的了。”
“惺姑——”宋灏皱眉,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庆膤公主却是抬手制止。
她起身,慢慢的走了两步,挪到旁边的一扇窗户前,看着外面通透的夜色沉默了下来。
明乐和宋灏看着她的背影,虽然她不曾说过什么,两人却都能感觉到她此时心里的挣扎和计较。
良久之后,庆膤公主突然开口,语气果断而坚定的说道:“你们心里一定都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旧事既然已经过去了,我本来也是不想再提了,可是如今到了这个当口上——”
庆膤公主苦笑,突然闭眼狠狠的吸了口气,然后重新睁开眼的时候就又恢复了平静。
“诚如秦啸所言,对他们母子而言,真相最为重要。他想要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为谁效力,又或者是怎样的一个人。而我,也需要一个真相,哪怕万事已定,至少,我要知道,自己这一生到底是败在了谁的算计之下。”庆膤公主道。
“惺姑,我们并不想逼您,如果您觉得为难——”明乐暗暗提了口气,话到一半却是突然改了主意,起身走过去她身后站定,迟疑着开口道,“因为这件事可能和母后之间会有些扯不断的联系,所以——”
宋灏和庆膤公主之间惺惺相惜的感情很深,而这件事如今几乎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和姜太后有撇不清的关系。
如果一定要刨根问底的追查下去,恐怕庆膤公主和宋灏母子之间就会起了隔阂。
“我明白,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庆膤公主笑笑,回头握住她的一只手,摇了摇头,“灏儿是个怎样的孩子,还有皇嫂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人,我心里一清二楚。或许这整件事情串联起来,会有些牵扯不清的联系,我也不是对错不分,是非不明的人。更何况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现在我也不想试着挽回什么了,只是想要一个水落石出罢了。”
在这件事上,庆膤公主赔掉的是她一生的命运。
现如今她却能说出这样大度的话来,着实叫人惊叹。
诚然明乐并不怀疑她说这些话的诚意,再看向眼前这个经历风霜的尊贵女子时,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惺姑,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和你生分了。”深吸一口气,宋灏从茶碗里移开目光,抬头看向庆膤公主的背影道,“恕侄儿唐突,当年你和秦穆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穆之!
呵——
若说当年她对这个男人的确是存了孺慕的心思,可是只经过十六年前那超变之后,就已经彻底打磨的干干净净了。
现如今再提及,只觉得恍如隔世。
庆膤公主垂眸一笑,有说不出的苦涩,把当初她所知晓的那些事情娓娓道来。
当年她是成宗皇帝老年得女,在五十六岁的时候由继后王氏诞下的嫡公主。
成宗皇帝多子多孙,是个十分有福气的,当时在她之前已经有了十六个儿子和七个女儿,庆膤公主因为是唯一的嫡女,又是成宗皇帝和皇后的老来子,两人都对这个女儿十分的宠爱。
庆膤公主刚满周岁的时候就得了册封,并且赐予她国境之内最为富庶的膤川之地为封地,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甚至于连她的亲哥哥,当时还是太子的德宗都及不上她的恩宠。
庆膤公主出生没多久,她的母亲王皇后就得了一场重病去世了。
成宗皇帝人近暮年,就越发的疼爱起这个孩子。
再加上庆膤公主本身就生的十分乖巧可爱,并且人也娇俏活泼,十分懂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