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珉公主听着,神色渐渐的慌乱起来,嘴唇嗡动不止,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因为——
明乐所说的这些都是事实。
明乐却不管她,只就从容的继续说道,“如果孙氏没有被送去城外的庄子上,她又去了哪里?海上作战不比别处,如果不是有些经验和功底的,谁能驾驭的了那样一支称霸海域的宏伟之师?那些人循规蹈矩,纪律严明,能和朝廷的铁血奇兵抗衡不衰,显然是有备而来,并不是揭竿而起的乌合之众。有人在暗中操控他们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光景了,所以一朝崛起,立刻就形成燎原之势,势不可挡。偏偏,那个人也叫彭修!昌珉,你是个聪明人,以你对彭子楚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是那么容易就被一把大火焚成灰烬的废物吗?这——似乎不太可能吧?”
何止是不可能,简直就是太过诡异了。
昌珉公主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指不觉的握紧,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里。
明乐见她的神色已经明显的动摇,就不再多费唇舌,把手里的密信递过去。
昌珉公主几乎是一把夺了过去,急切的打开来看。
明乐往旁边走了两步,语气平缓的继续说道,“这封密信是从我的私人的渠道得来的,而今天一早,海域递送进京的国书也已经送抵御书房,这会儿应该就放在皇上的桌案上。那个男人,自封了靖海王,从此称霸海上,自成一国,再也没人能够奈何的了他了。”
昌珉公主浑浑噩噩的,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是径自把信取出来飞快的扫了一遍,最后整个人就木偶一样完完全全的定在了那里。
这样的野心,这样的手段,的确是彭修会做的事情。
可是那个人,他怎么会——他真的是——
这样的事情,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昌珉公主的手心不觉的慢慢掐紧,那那封信在掌心里抓成一团,尖锐的指甲戳进去,支离破碎。
“他带走了孙氏,提前为孙氏安排好一切,然后趁着朝中变故的时候以一把火来金蝉脱壳,现在逍遥远去,享受繁华去了。”明乐说道,语气里说不上是扼腕还是赞叹,含笑看着昌珉公主,道:“或许再过一段时间,等到他的根基稳固了,还会再向皇上提议联姻,把你也接过去共享富贵而已不一定呢!”
这一句话,就是不加掩饰的讽刺。
哪怕是彭修对自己但凡有一点点的真心,就算他不方便带着自己一起离开,那么至少背地里也该给她通个气儿吧?
可是——
他就是把自己当做傻子一样玩弄于鼓掌了。
连他那个疯老娘都妥善的安排带走了,偏生的就把自己留在了这样一个尴尬的境地里不闻不问。
彭子楚!你好啊!你真是好得很!
昌珉公主死咬着牙关,指甲都掐断了两根,一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颜色变化不断。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现在就去御书房看看。”明乐端着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含笑看着她,话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然后下一刻就轻声的笑了出来,“不过你若就是觉得天底下会有这样的巧合,不过就是同名同姓罢了,我也没话可说。我原也不过体谅你年纪轻轻就饱受丧父之痛罢了!”
“你还真是好心!”昌珉公主冷冷一笑,用力的攥着手里的信纸,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说着就广袖一甩,风卷残云一样飞快的转身离开,步调之快,几乎可以说是一路小跑。
随从们都赶紧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很快就隐没在视线之外。
“你们看,昌珉是不是很奇怪?”明乐若有所思的看着昌珉公主嚣张跋扈的离开的背影,一度陷入沉默。
“奴婢也觉得这昌珉公主和以往似乎是有些不同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一时又说不出来。”长平抿抿唇,努力的试着回忆着之前昌珉公主言谈举止之间的每一个细节。
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脑海里来来去去,可是要仔细捕捉的时候却又似乎寻找不到任何的迹象。
采薇则是沉默不语的垂眸立在旁边,神色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乐一直没有动,直到昌珉公主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才微微牵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字字清晰道:“和以往不同的是她看的眼神。”
两个丫头一愣,下意识的朝她看来。
明乐从远处收回视线,眼中神色玩味,“你们可能没有注意,虽然以前她也不喜欢我,看我的眼神也不友善,但大多就是伴着倨傲和轻视的意味偏多,可是这一次么——”
明乐说着,也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突然摇头笑了出来,“她看我那神情,倒像是恨不能将我抽筋剥皮吞了才好。那是一种明显的杀意,对一个人欲处之而后快的狠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