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浩腾还记得方才他不肯开门放行的仇,当即就红了眼,怒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三番两次和本世子对着干,别以为这里是大邺的地界我就奈何不得你了,再对本世子不敬,我即刻就摘了你的狗头。”
“世子真是好大的口气!”那守城官却是个软硬不吃的,丝毫也不畏惧他的身份,只就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随即他的目光又移向明乐,同样是声音冷肃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别在这里生事。”
虽然一样的不留情面,但隐约之间明乐还是能够感觉到他的语气似是缓和了些许——
分明,倒已经是个有意偏袒的意思。
明乐莞尔,倒是觉得这人颇有几分意思。
“这个自然!”她淡淡颔首。
纪浩腾一愣,再度皱眉:“怎么又是个女人?”
因为柳扬这一行人都是训练有素,明乐又一直没吭声,他就下意识的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和他一样带着随从婢女出门游玩的,此时听得明乐的声音不由的大为诧异。
他虽然不成气候,但也不傻,只就看着长安两人的身手就知道这些人都非等闲——
能驾驭的了这些人,并且叫他们言听计从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那守城官明显也有几分意外,只是表情却未外露,只就点点头:“还有一刻钟方可进城,届时不要再生事了。”
言罢就要带人离开。
纪浩腾还没有反应过来,跟在他身后的蓝裙女子忽而勾了勾唇角,道:“大人,他们杀了我们的人,您就准备这样放任不管吗?”
那守城官闻言,脚步就又顿住。
明乐也循声朝那女子望去。
这会儿她已经除了纱笠,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显露人前。
见到她的真面目,明乐忽就笑了——
怪不得她之前会觉得这女子的声音耳熟,可不就是个熟人吗?因为这女子并非别人,就是当年纪红纱出事前后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大兴来的鞋女——
兰琪。
只是这一刻这女子的荣光大盛,眸子灵动而狡黠,完全不似当初那般唯唯诺诺的瑟缩模样。
就说是当初纪红纱身边不可能没有推手煽动她去做下那些蠢事的,却原来真正的祸害在这里呢。
这女子能跟在纪浩腾身边,那么她的身份就是不言而喻——
实打实就是荣王纪千赫的人了。
这个纪千赫,果然不是凡人,任何人任何事都能被他拿捏在手,而且完全的不留任何破绽。
这样看来,纪红纱的死八成也是在他的算计之内的。
穆兰琪的唇角带着抹笑容,看着那守城官,“之前你说要我们遵守桓城的规矩,辰时之前不准我们进城,我家世子已经给了你足够的面子,守了你桓城的规矩,难道现在你却要以双重标准来论事吗?”
纪浩腾不悦的想要说什么——
他可没那个耐性跟这些野人磨嘴皮子。
可是穆兰琪却是眸子流转,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穆兰琪虽然得了荣王的命令追随他,但是这丫头却是难以驯服的性子,总是冷冰冰的,这一个眼波流转之下顿时就让纪浩腾心念大动,什么都由着她了,立刻改口道:“对!这些人伤了本世子的随从,坏的难道不是你们大邺的法度规矩?除非你桓城之地有杀人不获罪这一说,否则这件事你非得给本世子一个交代不可。我可告诉你了,今天这事儿你若是不能给我处理的叫我满意了,本世子即刻就去衙门找你们郡守,让他定你一个玩忽职守之罪,将你革职查办。”
他说着就招招手道:“去把夏蝉叫过来,和这位守城的官爷好好说道说道。”
现在他的随从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守城官的眉头不由皱紧,脸色也暗沉了几分。
方才他在城门楼上看的分明,虽然离得远没有听到双方都说了什么,但却是纪浩腾的人主动上门寻衅在先的,明乐方面虽然做的过分了些,他本来也不想管,纪浩腾这样作威作福的纨绔早就该有人给他些教训了。
可是如今纪浩腾却是咬死了法度规矩说话,反而将事情扩大化了。
这人毕竟是荣王世子,这件事一旦处理不当,损害两国邦交是一定的。
殊不知,穆兰琪从一开始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她就要把事情闹大,然后从中瞧热闹。
两个侍卫去把瘫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夏蝉搀扶过来。
那女人被长安一脚踢伤了内脏,吐了许多血,脸色苍白,唇色泛青,整个人羸弱不堪的被人架着过来。
穆兰琪上前一步,眼中却无悲悯,只就不甚在意的扫了她一眼道:“大人,这可是我家世子身边最得力乖巧的婢女,今天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了,平白无故被人伤成这样,我看也是难以治愈了。虽说只是个婢子,但好歹也是我们世子身边的人,您若是纵容凶徒逍遥法外,可不就是打了我们世子的脸面?再或者——是你们大邺一国的法度便是如此?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如若您真要这样说,那么今天这个亏我们认下了,如若不然的话——你就给个说法吧!”
言下之意,今天但凡这守城官敢偏袒明乐等人,她就一定会把事情闹大。
总不能是大邺人随便杀了大兴世子的随从官府还要包庇纵容吧?到时候只怕纪千赫可不会管事情的起因到底是什么。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