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乐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纪浩渊今年应该是二十岁,人生的俊逸脱俗,温文尔雅。
而且他的为人似乎很低调,这样的诚里也没有用金玉满堂的扮相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一身淡青色的锦缎袍子,绣几支淡雅的兰花,整个人看上去清新雅致,那眉目间平和的微笑,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第一印象,并不怎么的犀利和深沉。
他身边坐着的纪红纱与他则是完全相反的类型,那女子生的娇俏,于张扬霸道中又带点柔媚的感觉,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起来,眼尾上挑竟然带了几分——
轻浮?!
是的,轻浮!
那是一种不该属于皇室尊贵女子所有的姿态。
明乐的目光没有在她脸上多留,不过瞬间已经移开,自顾回头和易明菲说笑。
那位大兴公主的酒量似乎不佳,酒过三巡,已经有些微醺,笑嘻嘻的端着酒杯从座位上坐起来,娇嗔道,“我要去给大邺的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敬酒。”
“红纱你醉了!”旁边的纪浩渊怕她失态,扯了下她的袖子却没能拉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拉扯的那一下力气有点大,本来就醉醺醺的纪红纱身子一歪,就往旁边栽去。
因为他们是贵客,所以坐了孝宗下首第一席,而紧挨着的——
是殷王宋灏。
宋灏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与他紧上面的礼王宋涵还要相差三岁。
其他几位亲王席上都有王妃相伴,唯有他那张桌子是空了一半的位置的。
纪红纱这一歪过去,本来准准的就要砸他身上。
却不知道怎的,就在两人将要撞上的一瞬,宋灏的身子突然轻巧的挪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同时他右手一抬,指尖如蜻蜓点水般点上纪红纱的肩头往外一送。
人人看来都是他扶了她一把,但作为当事人的纪红纱却感觉分明——
他分明是在指尖离她衣服寸许的距离之内,用内力强行把她推开的。
而明乐,在看到他抬手的瞬间已经勾唇一笑,眼中神色透着一种戏谑的凉。
纪红纱被宋灏一指弹开,身子一歪,肩膀重重撞在他那一桌的桌角上,痛的哎哟一声,半天没有爬起来。
“红纱!”纪浩渊低呼一声,急忙起身去扶她。
因为她这一撞的动静的确有点大,靠近王座的大半殿人都被惊到,瞬时泯灭了人声,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
纪浩渊扶正了她的身子,皱眉道,“你没事吧?”
纪红纱白着脸,一手按着肩头,声音无限娇弱:“多亏了殷王殿下扶我,还好。”
宋灏手持杯盏,漠然垂眸饮茶,并不答话。
纪浩渊温润的脸庞上,表情开始有些尴尬。
自己这个妹子的心思他多少还是知道的,无奈之余隐约叹了口气就要拉着她回自己的座位上。
林皇后见纪红纱的脸色发白,急忙吩咐内侍道,“那桌子那么硬,别是撞伤了,快去请柳太医来给安成公主瞧瞧。”
“是,娘娘!”那内侍领命而去。
众目睽睽之下,纪红纱也不好赖在宋灏那桌不走,只是起身前不甘的侧目狠狠瞪他一眼。
见她行动自如,孝宗松一口气,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众卿继续畅饮,今日是朕的寿辰,咱们不醉不归。”
“吾皇万岁,万寿无疆!”
殿中的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纪红纱之前的那杯酒跌倒的时候已经洒了,她回到案前再去倒酒。
纪浩渊不动声色的按住她的手腕,微不可察的对她摇了摇头,低声道,“这是什么诚,别胡闹!”
“二哥你别管我!”纪红纱恨恨的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许是相貌出色,许是气质卓绝,总之是那日午后只就金殿之上的惊鸿一瞥,她便将那冷艳清绝的男子记刻在了心上。
可是那人却自始至终躲她躲的远远的。
她贵为天家公主,还从没尝过被人拒绝的滋味。
宋灏,你好,很好!
纪红纱的眼里带着杀气腾腾的恨毒表情,端着杯子就走,径自走到帝后座前去给二人敬酒,“方才是红纱失态,惊动了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谨以此杯,谢过陛下和娘娘的不责之恩。”
她笑的婉转,人虽然骄纵,也颇有几分可爱。
“瞧这丫头的小嘴儿甜的。”林皇后笑道,端起玉盅陪她饮了一杯。
大兴与大邺素来交好,皇室的颜面,是要当众给足了的。
“还是皇后娘娘疼我!”纪红纱一笑,神态自如的就要绕过去给林皇后斟酒。
纪浩渊知道她要做什么,情急之下也是急忙执杯起身,给上座的孝宗敬酒,“这次小王兄妹在盛京叨扰多日,皇帝陛下对我们照拂有加,今日便借花献佛,谢过陛下款待之情。”
“诶,远来是客,肃王客气了。”孝宗朗声一笑,两人对饮。
纪浩渊的座位本来就挨着主位上的孝宗,他起身时候借着敬酒的机会离席挪到纪红纱身侧,从袖子底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以眼神示意她不要乱来。
纪红纱正要把袖子里藏着的折扇抖落人前,动作被她一阻,顿时气恼不已,不管不顾的用力一挣脱。
她放纵惯了,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发起脾气就肆无忌惮。
纪浩渊又有顾忌,不敢硬来。
这么一兜一拽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