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哥的提醒,我记下了。”明乐扬眉一笑,坦然说道。
易明峰微微皱眉,总还是不很习惯这个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丫头和他叫板。
“记下了未必管用,只是你既然叫我一声三哥,有些话我还是要提醒你的。”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易明峰移开目光远远的看着漆黑如墨的天幕,语气缓而沉,“这座侯府得来不易,凝聚了易家几代人的心血,你要做什么事的时候,我劝你,最好还是三思而后行。纵使你不顾念前人,但至少——想必你也不想看到祖母老无所依吧?”
这座武安侯府凝聚了整个易家人两百余年的心血,守驻住并且承继下去,是所有易氏子孙的责任。
易明峰也是料准了以明乐此时的用心,她未必就会把这座侯府的百年基业看在眼里,但是——
对老夫人的那份顾虑他是看在眼里的。
所有眼下即使她易明乐知道一切,并且誓死与自己这一脉为敌——
只要手里还捏着她的软肋,他易明峰就什么好怕的。
“三哥你真是孝心可嘉,怎么都不忘为祖母设想。”明乐冷笑。
“你到底是年纪小,做哥哥的也是怕你思虑不周而做错事!”易明峰道,面不改色。
“多谢三哥提点,您的告诫,妹妹我记下了。”明乐拢着袖子腰杆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穿越重重黑暗看向他注目的天际,“不过这一次三哥得皇命出京,没有没有三两个月回不了,同样,妹妹也有话要说。”
“你要说什么?”易明峰眉峰一挑,神色鄙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明乐垂眸一笑,重新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便又明亮几分的慢慢说道,“就是武威将军府那事儿之后,婶娘的身子一直没好利索了,我想告诉三哥宽心,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侯府上下,妹妹会替你关照好的。”
她的态度不愠不火,语气也可以称之为和气,唯独一双眼睛,目光雪亮,灼灼之下,在这夜色中竟然渲染出几分让人心惊的寒意来。
易明峰暗暗吸了口气,心里对这个丫头不觉的又多了几分戒备之意。
他的母亲和姐妹,现在个个都将易明乐视为眼中钉,若在之前,萧氏好歹还有些分寸,可是自从萧家垮台之后,连萧氏也没了耐性,恨不能将大房留下这俩孩子拆筋扒皮以泄心头之恨。
明乐这话,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如果萧氏等人本分或许还好,可是一旦再有人不自量力,她便是很乐意顺手推舟,对这些人好好的“照顾”一番的。
这已经相当于明面上的挑衅了,易明峰的嘴角抽了一抽。
“你若是有那个本事,做哥哥的自然也会为你高兴。”易明峰说完,抬脚就往巷子口走去。
明乐站在原地没动,他走了两步突然又重新止了步子,淡淡说道,“今天这钗,我看你也没必要找了,早些回去吧,没得让祖母惦记。”
这一次话音未落才是真的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出了巷子,在茫茫夜色中隐没了那一剪清绝背影。
明乐一直没有移步,站在那里听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秀,要不要属下跟过去看看?”长安看透她的心思,试着开口。
“不用了,他既然敢堂而皇之的从我面前走,就肯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让你追查到他的行踪。”明乐抬手制止他,眼底神色出奇的凝重起来。
易明峰这个人,不好对付,否则也不至于明乐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和他打口水官司了。
长安心里也是有数,紧跟着心思一变就转了话题,沉吟道,“那广月庵那里——”
“已经来不及了。”明乐摇头惋惜的叹一口气,换换回头看着巷子外头蔓延无边的夜色,“他既然敢把萧以薇放在那里,那么留下的保障就不可能只有一重,别说是现在时过境迁,就是当时在山上影六立刻下手都未必能够成事,这会儿——更是晚了。”
易明真靠不住,为了避开自己在侯府这边的耳目,易明峰用她一用无可厚非,但是对于萧以薇这个要紧的一个人,却肯定是会自己安排保护措施的。
长安垂下眼去,虽然面上表情不动如山,心里却隐隐惋惜的叹了口气。
两人正在迟疑间,门里那进去取灯笼的婆子才鬼鬼祟祟的走了回来。
按理说拿一盏灯笼并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她虽然邀功心切,却也看的出来,易明峰和明乐今夜在这后巷里的交锋各自来者不善。
“九秀,灯笼取来了,您看——是不是奴婢这就陪你沿路找找?”那婆子见面就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和之前不屑的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明乐看着她脸上别有居心的笑容,随手拔下发间一支珠钗塞到她手里,“不用了,东西我已经找着了,妈妈你多费心了,就赏了你吧。”
说完,不等那婆子反应就径自越过她往后门方向走去。
那婆子抓住发钗,举着灯笼兴高采烈的辨认了一下上头镶嵌的玉石成色,随机露出大喜过望的神色——
怪不得最近大家都在议论说九秀富贵,这随随便便拿出一件东西来,就这般金贵。
“奴婢谢九秀赏!”那婆子眉开眼笑,收拾了发钗急忙快走两步跟过去,“这巷子里黑,小心前面的台阶,奴婢给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