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的话一下子让房间陷入了寂静。每个人的心里都在疯狂的转着念头,察事厅遇到了危机,这次他们的对手不仅仅是某一方势力,又或者是吴国的镇抚司。而是一批已经不得不抛弃过去的恩怨,联合起来的敌人。他们单个的势力都无法和察事厅相抗衡,可联合起来的力量,绝对要高于察事厅。
“秦飞,你有什么看法?”季风索性点了秦飞的名字。
秦飞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反问道:“季同知,卑职想知道,您到底是要公主安安全全的到东都,还是要面子?”
“此话怎讲?”季风问道。
“如果要面子,那就按照原来的路线,大摇大摆的去东都,多调人手前来保护,什么执行司扫外围,统统丢到一边去。出来行走,安全第一。大队人马要跟上了,江南大营火速派来五千铁骑,沿途州府必须提供至少三百人的官兵,沿途五里之内,百姓不得出门,遇到可疑人等,先扣下来再说。察事厅精锐尽出,提督级的官员,至少也要来三位以上坐镇……”
秦飞还在口沫横飞,季风就赶紧打断了他的话头:“秦镇督,我看,你这法子行不通。”
秦飞耸了耸肩膀,非常坦然的笑道:“我也觉得行不通,这样一来,安全是安全了,察事厅也变成缩头乌龟了。我的意见是,咱们用幌子打援!”
“你的意思……?”季风看了看秦飞那狡黠的神情,忽然恍然大悟,拍手道:“也好!”
一直没有说话的彦青,轻声问道:“虽然我这次的任务是要配合你们,但是我也有必要知道,你们到底准备怎么做?”
秦飞大咧咧的笑道:“听我的便是。”
第二天,天色刚亮,满城官员就已经站在城门口,毕恭毕敬的挥别察事厅一行。李玉龙就差没有掉下眼泪了,依依不舍的拖着秦飞的手臂,连声道:“秦镇督,你我虽然年纪有别,可一见如故,做哥哥的是实在舍不得你离开,要是秦镇督不嫌弃,以后我们便是兄弟相称可好……”
李玉龙的那眼巴巴的神色,秦飞顿时一阵肉麻,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已经快要掉下来了。秦飞很笃定,如果自己让李玉龙喊‘叔叔’,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和自己结下叔侄般亲密友好的关系……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李州牧还是请回吧,记得把那几条尸体好好处置就行了……至于,兄弟嘛……不敢妄言,实在是不敢!”
说完,秦飞就像火烧屁股一样跳进一辆马车,头也不敢抬的吩咐车夫立刻扬鞭启程。车队带着滚滚烟尘离去,飞扬的尘土中,光州官员们还在大声道别……
离开了广州,要走足足三百里,才有下一个州府。这段路程,要过一条小河,翻过一个小山丘。好在除了这两处之外,道路还算平坦,算起路程来,四五天功夫应该可以到蓼州!
车队赶到那条小河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小河约有半里宽,几名熟悉水性的内卫,涉水走了一圈,回来对秦飞禀告道:“同知镇督,马车不可能涉水而过。这里河底坑坑洼洼,浅处不过到腰,深处却可以没过顶,又没有桥梁。渔民的小船根本载不动,还是搭浮桥吧。”
搭浮桥对于察事厅的人来说,是个陌生的工程。可对于那些来自江南大营的官兵来说,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本就是他们最拿手的事儿。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在察事厅的高手面前,显摆一下自己能力的机会,官兵们一个个卷起袖子,大冬天的跳进水中,干得不亦乐乎。
他们摆惯了官威,沿着河岸,不知道抓了多少渔民,让他们把小船捐出来搭浮桥。渔民们愁眉苦脸的划着小船来到岸边,又被官兵劈头盖脸一顿鞭子,吩咐他们要把船给扎起来……
折腾了不算太久,浮桥便已搭好,苦命的渔民,还得站在水中,撑着浮桥。骑兵们先过去一半,在对岸驻守。随后,才是漫长的马车队,一辆辆走过去。
秦飞一溜小跑到了对岸,转身招呼道:“动作快点,先把季同知和公主的车给牵过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上了浮桥,沉重的车身顿时把浮桥压下去不少,水几乎已经漫到了船舷。渔民们一阵忙碌,支撑着浮桥不要歪倒。骑兵们站在岸边骂骂咧咧的喝道:“小心给扶着,要是翻了,全渔村的脑袋都不够赔的,是不是都想抄家灭族啊?”
渔民们敢怒不敢言,低着头,忍着心中的火气,用力干着自己的活儿。
这两辆马车一看就知道不同,季风的车,很不起眼,黑不溜秋的像个大箱子。而公主的车就完全不同了,富丽堂皇,精雕细琢。渔民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华丽的马车,还带着皇家的徽章,不少人已经看直了眼。
马车缓缓的走到桥中央,秦飞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那些渔民们,忽然间,秦飞双目微敛。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站在桥边的一名精壮汉子,忽然右手一探,从船舷下抽出一把雪亮的钢刀,随即刀风狂吼,那人便如一阵犀利的旋风,疯狂的撞入那辆华丽的马车之中。
就在那名汉子动手的一刹那,浮桥边至少已经有七八人有了动作,有的人甚至直接用船桨拍向马车。别小看了那个船桨,在高手的手中,一杆看似不起眼的船桨,比天上落下的陨石毫不多让,足可以把整辆马车拍成粉末。
一道令人眼花的亮光冲天而起,一人持剑,直水中飞出,雪亮的剑光遮天蔽日,冲向公主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