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与当初能一样吗?”
“姜家现在是不同于往日,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要是再拒他们,难免叫人觉得咱们落井下石,落得个不好的名声。”孟宏宪说。
“就是这个节骨眼,万不能再招惹姜家,跟那些比,名声不算什么。”老太太低声道。
孟宏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好半天后,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怀安在中午的时候,知道了雅容来过。
时过境迁,初一听,却没想象中那般坐立不安亦或者惊喜非常,大概这一番热情在上次已耗尽,然细细品量,心动却还清晰无比,又听是姜家松了口,心想着这次总会成的,便不必担忧,只等着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就是。
可等来等去,就没了动静。
直到这日,姜雅容只身一人冒然出现在孟家。
她比上回来清瘦了许多,踌躇在孟家大门外。
也是凑巧,正街那边开了一家大型的商铺子,老太太想去看看,因思卿认字,让思卿陪她。
两人刚一出门,就看见了躲躲闪闪的姜雅容。
老太太的兴致霎时没了,冷着脸对思卿道:“你去问问她想干什么?”
思卿去了,见姜雅容眼泪汪汪的请求:“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怀安?”
她叹气:“你应当是见不到的。”
身后老太太像个门神一般伫立,那眼神便是苍蝇飞出来也能给击落了。
“那你能不能跟怀安讲一声,说我来过。”
思卿见她面色不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爹要把我嫁到辽北去,我不能去,你问问怀安,上回他说我们一起走,是否还算数?”雅容说着,又掉了几滴泪。
思卿怔了怔,这俩人又要私奔?
左右她与怀安现在也熟悉了,让她问句话,那就问了便是,遂点头道:“好,我去跟他说。”
回了院子,思忖着私奔一事不能泄露,她只向老太太回禀了对方想见怀安这番话,回禀完毕,又试探着问能否去告知怀安,老太太竟没多说,张口就答应了。
突然十分好说话,思卿都有点不习惯了。
她便来到怀安面前,简单讲述了雅容的境遇,并替她问:“你上次要带她走,如今还算不算数?”
怀安楞了半刻,坚定点头道:“算!”
思卿一时间没接上话,她有点出乎意料,这人竟还愿意,为什么没有“吃一堑长一智”?
于怀安而言,也许,那爱虽不再溢于言表,但从未变淡过。
原以为只是带一句问话,压根没想到还有后续,但上了这条船,也不好半途停桨,只得好人做到底,思卿无奈道:“好吧,我去跟她说就是了。”
她暗自去见了雅容,雅容听后,喜极而泣,百般嘱咐的对她道:“今晚我在艾家口码头等他,你一定要告诉他。”
她无奈:“好。”
再回去找怀安的时候,却见老太太在此坐着,说要闲聊一下,让她不需回避。
说是闲聊,还真就是闲聊,从日常起居到习字学识,生生的聊了一个下午。
思卿的话始终说不出口,眼看天不早了,老太太终于看向她:“你等下与我一起走吧,我知你们兄妹感情好,但也要注意分寸。”
她只得随老太太一并去了,又被老太太拉着聊了半晌,这才放她回去,待从西厢房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自是不能再去怀安院里,思来想去,她回房写了一张纸条,装在镂空香囊里,让秀娥悄悄的传给怀安。
秀娥做事尽心,亲眼看着怀安收下了才回来。
如此,要帮的忙已经做了,成不成就看他们的造化吧。
临近午夜,怀安第二次提着箱子,轻车熟路的翻墙出去。
不想,走了没多会儿,孟宅里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
有人来西厢跟老太太低声汇报:“人往南去了。”
老太太似没听清楚:“往南?”
“是,估摸着要去接驾口坐船,要不要多叫几个人过去,别让少爷真的走了?”
“不用。”老太太一笑,“远远盯着别出事就行,他走不了的。”
老太太料的没错,怀安果真又没走成,他再度等了一夜,仍没等到姜雅容。
他在江边吹了风,到天亮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亦或者昏过去了,被远远盯着的孟家下人给带了回去。
睁开眼时,是翌日下午,他思绪回归后,掀了被子就要往外冲,他要问问那姜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趔趔趄趄的跑出去,下人拦不住,只得寸步不离的跟着,直直看他走到了姜家宅子前,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
却是邻家开了门,探头道:“别吵了,他们家搬走了。”
“何时搬的?”
“就今天啊,晌午才走呢。”
“他们家小姐呢?”
“要搬家难道还留一个不成,当然是一起走的,不过也是奇怪,说走就走,很多家当都没要。”
怀安颓然坐地,眼神空空的。
在他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的时候,孟老太太正在后院,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后院。
思卿自恃无事不登三宝殿,不安的望着她。
而老太太神色温和:“是你做的?”
她不解:“什么?”
“姜家那丫头央你向怀安传话的时候,有人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她说的地点是艾家口,而怀安夜里去的是接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