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殡仪馆,一个相较于盘龙山城墓地来说非常没有存在感的地方。 x 23 u
殡仪馆自建好至现在已有个把月有余了,除了偶尔见到殡仪车带着客户来接待大厅选墓地以外,其它时间基本见不到那里的员工。
一方面因为他们行业的特殊性,像抬尸工,入殓师,司仪与那个听起来就让人闻风丧胆的…火化工等特殊工种,他们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场馆内完成,谁也没见他们出来过,所以在我们墓地销售那一波人当中他们显得尤为神秘。
另一方面因当初我和狗蛋为了扩展业务,硬是把本市的公立殡仪馆搞得乌烟瘴气,那里几乎百分之百的客户都在家属悼念的环节受到了我和狗蛋的宣传单骚扰,所以客户对我们这种做法怨声很大。
因此,早在盘龙殡仪馆建设初期,为总就与我和张爱玲部门的所有销售人员定下了雷打不动的规矩:自家殡仪馆的客户由公司统一安排接送至销售大厅排号分给业务人员,谁都不许提前去殡仪馆骚扰客户,至于南郊公家单位的殡仪馆,随我们丧心病狂…
今儿是我上岗的第一天,昨晚为总电话里只是交代我过来找一位姓牛的馆长,据卫总所说这个牛馆长是从南方某殡仪馆挖来的管理人员,属于这个行业祖师爷一类的人物。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真是的。”我嘟囔着推开大门,空荡荡的大厅没什么人,于是我喊了嗓子,“有人在吗?”
没人应答,在我接连喊了三声以后,才从里间走出来一个年纪轻轻与狗蛋相仿的少年。
“办业务吗?”少年被我推开门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打着哈欠伸起了个懒腰。
我礼貌地回答:“哦,你好你好,我找牛馆长。”
听到我这么说,少年努力睁了睁眼睛,“啥事儿啊?”
我回答:“我是来报道的。”
“报道?”他砸吧着嘴努力找回说话的感觉对着我说:“报啥道?”
我一怔,“没人提前和你们通知吗?卫总让我今天来上班的。”
少年突然挑起了眼角,“哪个卫总?”
我指了指头顶,“就那个卫总,盘龙山城最大的那个官。”
“哟呵?”他饶有兴趣地围着我打量几圈,“上头派下来的啊!”
我苦笑,“算不上…算不上…顶多算个…被打发下来的。”
“得嘞!”少年高兴地一把搂住我的肩膀,“甭管咋地个来法,总之来就来了,以后都是兄弟了!”
突然这么热情的一下我有点不习惯,于是出于礼貌地笑着说:“额,你好,我叫徐天南。”
少年挥舞着手说:“叫我思远,思想广博而悠远的那个思远。”
我看着眼前这个趿着拖鞋,大冷天只穿件褂子脸上泛着高原红的少年,一点都无法把他与这个名字对得上号,但不管怎样,毕竟人爹妈起的,初识阶段还是少发表点自己的看法。
思远到是不认生,他挺着腰有点牛皮哄哄的样子说:“你想先从哪学起?小到抬尸入殓火化祭祀碾骨之法,大到五行八卦阴阳做法之术,没一样是我不精通的,说吧,想先学什么?”
听到这些项目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不明白卫总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这种地方,说实话我根本不觉得学这些玩意到底与锻炼我内心有一毛钱的关系。
“我…”就在我自己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时,我们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新同事吗?”
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温柔而典雅,很有一种知性的感觉,于是我立刻回过头去打了声招呼,“您好,我是今天来报道的徐哇靠!”
我的浑身一个激灵,像是有几百只蚂蚁一样的从我脚心爬过,因为我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衣,瀑布一般过膝长发的女子,长发盖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一张血红血红的嘴唇。
说是女人,不如说女鬼更合适。
“女鬼”似乎对我的恐惧很是满意,竟然“咯咯”地笑出了声,片刻后,她伸出手在头顶一抹,那头假发被揭了下来,露出原本乌黑色的齐刘海,她用一张纸擦了擦嘴唇,终于也显回了正常人的血色。
思远见怪不怪地对“女鬼”说:“美丽姐,你又在搞什么怪。”
思远对我说:“这是王美丽,我们的化妆师,以后你叫她美丽姐就行。”
我看着面前这个被思远称呼“美丽姐”的女孩,说是女孩,因为不论我怎么看都比我年纪小,更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一时不知道到底该称呼她“美丽姐”还是“小美”比较好。
思远似乎看透了我我的心思,大大咧咧地说:“别瞎猜了,美丽姐过了今年就三十岁了。”说完还冲我挤了挤眼睛,“老女人了!”
假发被砸在了思远的脸上弹起好高,王美丽突然变出一副母老虎的模样揪着思远的耳朵骂咧道:“老娘还有六个月才过生日,皮蛋你瞎操个什么心!”
“皮蛋?”我跟着问了一句,王美丽目光从思远移到我身上,突然又变得温柔起来,指着思远轻声对我说:“他姓皮,全名叫皮思远,在这里大家都叫他皮蛋。”
“美丽姐!”思远向王美丽抗议着,“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就别再叫我小名了…”
“嘿!这名儿好!”我突然觉得与思远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也许我这人天生就和名字里带“蛋”的人比较合得来,比如“狗蛋。”
我反客为主地搂住他脖子,亲切地说:“你刚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