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青笑归笑,还是和小伙计说道:“打扰了,我们是陈家村的,陈氏让我们来送绣品。”
小伙计一听,眼睛一亮,说道:“嗨!不早说,各位姑娘天天念叨,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怎么晚了这么些天,快进来。”
说完小伙计一转身前面带路,陆采青和李嫂随后跟在后面。
她这才抬眼看着这里面的结构,进门就是一个宽敞的大堂,金碧辉煌,里面摆着几张红木的桌椅。正前方有个方形的台子被装饰的富丽堂皇,那是这里的姑娘表演的地方,四周挂着许多的绫罗轻纱,凡事有角落的地方就有八角的烛台,到了晚上这个地方必定是灯红酒绿,男人们的天堂。
旁边两侧有着上楼的楼梯,楼梯扶手处都被装饰的及其好看,上面一层则是十几个房间,格局相同,那是姑娘们接客的地方,现在是正午,她们繁忙的时间都是晚上,所以上面还十分安静也属正常。
来到后院,又出现了一处高大的二层小楼,这里的场景就比之前宽敞的多。
院子里种着四季常青的花卉,还有许多并不名贵的花花草草,比如万年青,如意草,鸡冠头……她们不会种那些难侍候的花花草草,估计她们没有时间侍弄,只得专挑些好种的花草找个盆子,插上花,全凭它们自己去努力了,花花草草们倒也争气,纷纷在院子里找个角落,装点些许春色。
陆采青和李嫂被留在原地等候,小伙计自行上楼去唤人,陆采青无聊之际,却被一株开在院中的梨花吸引,她迈步走上前,李嫂突然扯住她,小声道:“采青!不要没规矩,这里是人家地盘,我们要老老实实的候着。”
陆采青听了,劝慰道:“李嫂!我就是看看!又不伸手碰,它还自己飞下来不成。”
李嫂刚刚因为胆小,现在身边无人才放下心来,被她俏皮的搭话逗得笑了起来:“好好!就看看!远远的花掉了也和我们沾不上关系。”
“听李嫂的,听人劝吃饱饭,我就站这远远的看好了吧!”她出神的看着梨花,有感而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可惜了这里只有一株梨树。”
“小丫头片子,胡乱讲些什么?什么千树万树,树林子我们村子有的是,梨花这哪是我们这乡下人见到的,还那么多,别白日做梦了。”
陆采青知道她误解自己的意思了,也不做辩解,她不知道她这无心的把《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的一句有感而发的念了出来,却被一个有心的人听了去。
陆采青静静的看着梨花,随着春风轻轻的摇曳,不时的散发着阵阵梨花香,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尽情的呼吸着,这是她这几个月以来,唯一一次心情舒畅的地方,虽然这地方是在红楼。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一人紧紧的攥在手里,吓得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因为她知道李嫂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再把刚刚……刚刚那个……什么梨花……开,再给我说一遍!”一个带着磁性而且还酒气熏天的男声想起。
李嫂这时也顾不上别的,赶紧拍打那男人的手喊道:“撒手!快撒手!我们不是楼里的姑娘,她是有夫之妇。”
陆采青本来好好的兴致,突然被他打断,顿时气急,使劲的掰动男人的大手,嘴里还气道:“什么花开不花开!你喝多了,我一个乡下人不是我说的,快放手。”
“再说一遍……”男人的意思是你再说一遍,我就放开你了,陆采青误会了,以为他在叫板,让自己再说一遍之前的话。
陆采青想,自己又没惹他,无缘无故招了这么一个酒鬼,再说一遍怎么着:“我说,什么花开不花开!你喝多了,我一个乡下人不是我说的,快放手。”
“你~再说一遍!”男人没有听到自己心里的答案,又吼了一句。
陆采青气急了,掰了好半天也没掰开,一着急对着他那大手的手背就是一口。男人被咬的疼了一下子撒开了手。
李嫂赶紧把陆采青护在身后,磕磕巴巴的说道:“喂!我们……不是故意的,是……是你找我们麻烦。”
男人被咬的酒也醒了一多半,看着自己手背上清晰的牙印,心想着这丫头还真狠,刚要抬头说话,就看见小伙计走了出来。
“进去吧!老鸨在上面等你们!”小伙计道。
李嫂见了拉着陆采青像逃命似的往楼上走,陆采青这时也有些后悔,刚刚举动确实有点过激了,毕竟人家没有恶意,回头看了看他那留着血迹的牙印,有些不忍。
她这眼中不忍的小动作还是被那男人尽收眼底,心道,小丫头虽然泼辣,但还是心地善良,不过在这个地界还没人敢这样忤逆我,丫头你是第一个。
伸手召唤小伙计,低语了几句,然后直起身子,看了看手上的牙印,然后才意味深长的看着陆采青离开的背影沉思。
陆采青和李嫂上了二楼,斜对过的门开着,二人就直接进了房间,刚刚好看见一个老鸨模样的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坐在桌旁。
抬眼看了看二人,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了自己嘴里的烟袋锅上,吧嗒了一口吐着烟圈,才不紧不慢道:“陈婆子呢?怎么今天换人了?我可不和陌生人做买卖。”
李嫂见状又怂了,陆采青不疾不徐的答道:“林妈妈!我是陈氏的儿媳,这位是我家邻居李嫂,只因我家婆婆病了,无法出门又怕耽误了林妈妈的时间,所以才让我把绣品带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