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颤,摇了摇头:“妾不疼。”
深可见骨的伤,怎么会不疼呢。可是再疼,也抵不过她的阿笙疼,再疼也抵不过心疼。
南梧轻笑一声,问她:“你如何寻到我的?”
她答:“是宋怀瑾告诉妾的。”
南梧听罢,冷哼了一声,抱怨道:“真是爱管闲事的家伙,早知道就不救他夫人了!”
她被南梧的话吓了一跳,忙替宋怀瑾开脱:“他不是有意的,他是见妾太可怜了,求姑姑不要怪罪他,都是妾的错,妾的错……”
那时,她也是如今这般的语气,风轻云淡的,却又颇为无奈:“罢了,就遂了你的愿吧。”
进了东厢,宋氏停住脚步,回望了一眼身后的人,那张脸与初见时少女模样,岁月好似把她遗忘了,她怅然的感叹道:“姑姑,这么多年,你一点也没变……”
“若是变了,也不会惹你这麻烦上身了。”南梧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意有所指的答道。
宋氏苦笑:“姑姑慈悲,不忍心的。”
南梧睨了她一眼:“真是麻烦,早知当年就不该卖宋怀瑾那家伙人情。”
“姑姑,怀瑾他也是好心,可怜妾罢了。”
南梧撇撇嘴,径直绕过榻前的山水屏风。
榻上,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紧紧闭着眼,气若游丝。他的左胸口插着一支箭,与肌肤相连的位置是一片黑紫之色。
南梧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的眉眼,轻笑道:“原来当年那个脏兮兮的小家伙,长大之后竟也是如此倾城之色,怕是勾了不少少女的芳心吧?!”
宋氏点点头,拂去眼角的泪,轻声赞道:“阿笙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南梧嘴角勾了勾,不可置否。
当年的小世子是被发狂的烈马踩碎了肋骨,最后活活被密林中豺狗撕咬而死,即便尸身惨烈至极,却依旧能从骨骼辨得出那拔萃的面容。
而将人害死的罪魁祸首竟是他同父异母的血亲兄长,陵王府的庶长子慕桓祺。
南梧初听宋氏说起的时候,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怎么惊讶。因着陵王宠妾灭妻是南楚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那人已经无情到任由自己的儿子失踪也不闻不问。
也亏得宋氏是个果敢的女子,只身带着娘家的十几个护卫闯进了密林寻人。只是待她寻到的时候,小世子的尸身早已残破不全了,除了被铠甲护住的地方,尸身血肉模糊,咬痕深可见骨。
宋氏无疑是聪明的,她知道,如果小世子的死一旦被人发现,她不仅不会扳倒那贱妾,反而会因此一点一点失去王妃的权利,甚至牵连族人。她当即封了所有人的口,只留下四个亲信,一路护着她母子去了自己的嫁妆庄子,对外称小世子虽寻回,却患了天花,需要到庄子养病。
她写信给故友宋怀瑾求助,却阴差阳错的从他口中得知了南梧。仅凭着宋怀瑾信中所言,这个胆大的女子便孤注一掷的寻到了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