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吕昭笑。
将两只酒杯放置在一旁的桌上,吕舒勤端起那自宋军围城时便已准备好的酒,轻轻将杯子斟满。
吕舒勤抓起其中一只杯子,表有些苦涩。
什么吞并北宋,什么一统九州,什么千古一帝。
坐南朝北,含笑而逝的父亲,死前怎会想着这些。
正如他方才所说,自己已是做错了太多事。
既然做错了事,便要付出代价。
他骗了车恬。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脸去做什么大齐之主。
吕舒勤低下头,拿着杯子就往自己嘴中递去,而就在此时,忽然从旁伸出一只手来。
他诧异地抬起头来,接着便看到车恬竟是不知何时去而复返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王上不随臣离开,原来竟是打得这般主意。”
吕舒勤没有出声。
“不论如何,臣还是不能丢下我王不管的。”
吕舒勤将另一只杯子端起,摇头道“孤去意已决,卿不必多言。宋军将之,卿快些离去吧,不要因为孤这无能之君而丢了命。”
“王上误会了,臣的意思是,既然王上不随臣走,那便由臣跟着王上走吧。”
车恬笑道“毕竟没了王上,似臣这等人,也活不下去。”
“”
看着车恬的笑容,吕舒勤一时间百感交集。
良久,他开口道“结党营私,滥用职权,卖官贩爵,打压异己,私吞军饷,草菅人命这些年来,你所做的事,其实孤都知道。”
车恬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去。
“但你可知,孤为何明明知道这些,却仍是对你信任有加,甚至不惜背上骂名也要庇护于你”
“臣,实不知。”
吕舒勤笑了笑。
眼前这一脸惶恐的车恬,表与当年群臣提议立赵文奇为储时,那唯一一个为自己发声的少年将军如出一辙。
“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吕舒勤笑道“来吧,无道昏君的头号佞臣,孤,敬你一杯。”
“臣,谢我王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