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怎么在这里?”古渐尹将提礼品的手举起来,“小表叔呢,他见到这两样东西一定很高兴。”
那女士也不理会古渐尹,盯着程丽丽看了良久才侧身让她们进门。
“就算你这两样东西能哄得你小表叔开心,你身后那位也能败光他所有好心情。”
古渐尹的母亲一眼就看出来是个大家闺秀,说话很斯文,语音不高,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就算话语带着尖刻的意味,语气却是柔软的,让听的人没办法对她动怒。
程丽丽低眉顺眼地跟在古渐尹身后进了屋,顺手带上门,在鞋架那里取了两双拖鞋,蹲下来先替古渐尹换了,然后自己才换上。
古渐尹的母亲将她这一举动看在眼里,然后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小表叔和表婶他们呢?”古渐尹踢着拖鞋走到客厅,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没发现半个人影,于是忍不住转头问她妈。
“他们回你表婶娘家了。”古渐尹的母亲在一张单人沙发前坐下,仪态万千。
程丽丽环顾客厅一眼,发现茶几上摆放着茶壶和水杯,便很自然地上前替古渐尹的母亲和古渐尹分别倒了杯茶。
“阿姨,请用茶。”程丽丽很乖巧地笑笑,很明显是在讨好对方。
“叫我张夫人。”
程丽丽一怔,连忙改口:“好的,张夫人。”
她听古渐尹提过她母亲已经另觅新欢,对方是位大学教授,名气算比较大,经常受邀到国内各个名校演讲。
张夫人对程丽丽没有表现出太大敌意,甚至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这让程丽丽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所放松。
“妈,是你让小表叔约我来的?”古渐尹一坐下就习惯性地跷起二郎腿,被旁边的程丽丽警告性地拧了一下胳膊,才有点不情愿地把腿放下,重新坐好。
程丽丽也不是要把古小姐改造成名门淑女,而是有一些习惯的确对身体不好,例如空腹喝咖啡、跷二郎腿、抽烟等,只要危及健康,程丽丽便会要求古小姐改掉。
张夫人注意到程丽丽的小动作,于是玩味地笑笑:“小渐从小就野性难驯,我一直担心没有人受得了她的脾气,想不到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位治得了她的人,我却依旧要操心。”
古渐尹撇撇嘴道:“你就是因为想太多才老得快。”
张夫人从容不迫地拿起身后的抱枕,优雅地微笑着,砸向古渐尹的脑袋。
程丽丽:“……”
古渐尹接住那只抱枕,惋惜地看了眼厨房道:“本以为能吃到表婶做的酸甜排骨,我特意空着肚子来呢。”
张夫人瞥了程丽丽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排骨就放在冰箱,想吃自己动手。”
程丽丽看向张夫人,落落大方地站起来道:“你们母女难得见面,好好聊聊,我借厨房一用,弄几道小菜。”语毕就往厨房里走。
张夫人挑挑眉毛,用听不出喜怒的语调说道:“还挺不客气的。”
古渐尹张开四肢舒服地靠在沙发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母亲:“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张夫人脸色微变,眼神闪过一丝忧虑,沉吟片刻终于郑重地问:“你真想气死我?”
古渐尹懒洋洋地笑道:“这不还没死吗,证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张夫人刚才在外人面前所维持的优雅姿态全然不见,脸色一阵阵发青,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从小到大,你就没干过一件让我称心的事,三天两头闯祸,不上进,不学好,难得你爸肯把古氏交给你打理,你不好好做出一番成绩,反而老想些花招出来气他,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简直就是古家的耻辱!”
古渐尹笑眯眯地听凭张夫人如连珠炮弹般一顿数落,待她骂完,还替她倒水润喉。
“我这一生最失败的,不就是没能生为男儿吗,从一出生就没能如你的愿,我也不指望现在或将来能得到你的肯定。”古渐尹语气平缓地说,“我是古家的耻辱也好,是你的耻辱也好,看不惯我的人多的是,甚至还有人千方百计要整死我,这些都不要紧,我都不在乎,反正我现在是有人爱的。”
在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古渐尹的眼神漾起了一丝温柔,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弯出一抹甜蜜的笑。
张夫人怔住了,心头竟莫名地狠狠拧痛,古渐尹那些冷漠的话语和反差极大的柔和神色刺疼了她的眼睛。
“你是不是一直都恨我?”张夫人忍不住问。
古渐尹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没有。小时候我一直很希望得到你的疼爱,曾经用很幼稚的方法试图引起你的关注,后来终于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也认清了现实,对你说不上恨,就像你也不恨我,就是失望而已。”
张夫人前一刻的难过在听完古渐尹的自嘲后便统统化作了心酸,竟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教训女儿的立场。
“这样说来,你已经打定主意要和那个女人共度此生了?”张夫人稳定一下情绪,缓缓说道。
“是。”古渐尹懒懒地回答,语气却无比坚定。
张夫人点点头说:“那我也不怕跟你明说,你爸昨天打电话给我,说他准备找人代孕,一旦成功,你将永远不可能再回古家。”
古渐尹笑了起来:“老头子都快年过半百了吧,精子还跑得动吗,我是不是得尽尽孝心,改天送他几箱伟哥啊。”
张夫人最受不了古渐尹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