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庄的衙役全部到了丁府,丁开山可是官宦之后,虽是荫封,但在这小小的丁家庄,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何况出事的还是丁开山的宝贝女儿。
说是全部衙役,只不过六七个人,连知县大人也亲自到场坐阵,本县捕头邢普,带着几个手下,早将现场封禁,闲杂人等都远远的闪开。
知县杨轩与丁开山坐在正堂,两旁分别站着几个仆人,还有一三十多岁的女子坐在下首哭哭啼啼。
丁开山身躯早就弯了下去,一下老了很多,没有了往日的精神。
杨轩干咳了一声,道:“丁员外先不要悲伤,请把昨晚小姐遇害一事详细的说上一遍,本官好找出线索,为小姐伸冤报仇,如此啼哭,于事无补。”
丁开山一摸老泪,一掌拍在桌角,声音低沉道:“二娘,你先说吧。”
下首那个啼哭女子才擦了擦泪眼,道:“昨晚刚入夜时分,也就酉时刚尽,小姐给我请过安后要沐浴安歇,我也就入了后堂,那时老爷还没回来。”说着看了丁开山一眼,见他没有反应,便接着说下去。
“沐浴时都是红儿,也就是晴儿的贴身丫环伺候,昨晚也是同往常一样,并无不妥。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突然我听到…..听到…,有人大叫,声音来自小姐浴房,我连外衣都没来的及披上,就和丫环一起跑了过来。”
说到这里二娘眼中尽是惊慌,连手也不停的颤抖起来。
杨轩旁边的捕头邢普一看,道:“二娘不要惊慌,为了给小姐讨个公道,还请二娘不要遗漏任何细节,详细讲来。”
二娘将颤动的双手握紧,稍稍平复了一下,接着说下去。
“晴儿的浴房紧紧关闭,一名仆妇瘫坐在门前的地上,身下大片的鲜血,正顺着门底的缝隙扩张开来。奴家哪见过这么多血,一时晕了过去。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醒来就已在房中,丫环告诉我,说晴儿她…..她….”说着又啼哭起来。
丁开山也在一旁叹着气。
杨轩转脸道:“丁员外,当时你在哪里?”
丁开山忍着悲愤,道:“那天早上我出外办事,直到晚上我才回来,回来时正看到奴仆家人乱作一团,我当时拉过门房丁福,想问个明白,丁福也是脸色苍白,看见是我,才大声疾呼,小姐那边好象出事了。我当时急奔到后院就见二娘躺倒在地,丫环正在一旁哭喊,几个下人围在浴房门口不
知所措,见我回来,才七嘴八舌说浴房内有血流出,小姐还在房内。当时我也顾不上许多,一脚将门踢开,见红儿满身鲜血倒在门边,已死去多时,而晴儿她,…..,你们也看到了,我没有进去,因为里边太…太….”丁开山泪如雨下。
见二人悲痛不矣,知县杨轩道:“二位节哀,请先到内堂休息,我再去现场看看,此案案情重大,我回衙后会上报知府大人,请二位放心,先安排小姐后事为重,现在仵作应该已验过尸体,如无其它疑点,我会通知丁员外入殓小姐尸身。”
说完带着邢捕头出了正堂,向后院而来。
“邢捕头,你去将那个仆妇,带到后院,我有话要问。”
邢普诺了一声,转身交代下去。
来到浴房,此时房内尸体已经收拣完毕,地上用白石粉画了几个图案,两名捕快守在门边,见大人来了,一齐行礼。
杨轩和邢普一同进了浴房,邢普指着门边的一人形图案道:“这就是红儿,死在门里左边,前额有伤,后颈有一刀伤为致命伤,凶器已不见,推断是飞刀暗器。经过应该是这样的,红儿到门边取物,或是开门,凶手在屋内隔屏风射出飞刀,将红儿射杀,红儿身体向前倾倒,前额碰到门框,凶手再出手将丁晴杀害,”
二人边说边绕过屏风,只见内堂地上画了四五处图案,都不完整,有胳膊,有腿,有一处较大的,应该是身躯。
果然,邢普继续说道:“这一处是丁晴的躯干,那一处是手臂,还有那是左腿,总之丁晴是被支解而死。凶手很是残忍,初步断定为仇杀。因为没有财物丢失。凶手只是杀人而去,并没有带走任何有价值之物。只是….”说到这里,捕头停顿了。
“只是什么?直说。”
“呃,只是,按照推断来看,凶手应该是先一步藏身在这浴房之内,但这小小的浴房并没有藏身之所,只要小姐与丫环进到房内便可看到凶手,而事实,小姐是在房内半个时辰后才遇害的。”
杨轩打量这间浴房,果然,除了中央这个浴盆之外,就是门口的那四扇屏风两个木墩,其它再无它物,垂挂的棉纱又是半透明之物,要想在垂纱中藏人,那是不可能的。
“屋梁之上可曾看过?”
“属下看过,没有任何痕迹,灰尘没有破坏的迹象。所以在下断定,凶手没有在梁上藏身。”
“此房内房门紧闭,凶手不可
能从门中进出,但还有一扇轩窗,凶手是否从窗中进出呢?”
“这个可能属下也分析过。”说着邢普引领知县大人到了仅有的一扇轩窗处,道:“窗外就是一片荷塘,不大不小,再远处就是一排竹林,一条小径,再远就是围墙了。”
其实不用邢捕头介绍,杨轩就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荷塘方圆百丈,应该是丁府的私家花园。深秋之时,荷叶铺开,占了半个池塘。中间有一座假山,孤立在水中,上边居然还建了一座八角亭。竹林并不大,几排竹子而矣,依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