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院居然建在了皇城司总部的故址之上。
杨玉英仔细一想,到也不是没有道理,皇城司是陛下亲信中的亲信,掌管天下隐秘,包括皇家。
当年她在时,皇城司内部的密室里就藏有陛下自己的私藏。
她脚步一顿,和夏志明对视,两个人迟疑了下都犹豫起来:“要不……别去了?”
不光他们两个,林官竟也有点打退堂鼓,他也不知为什么,居然会心有不安。
蒋三只当这几个嫌人多,排队时间长,眨了眨眼到也不去管,反正他家节目已经崩塌到连他都不认得长什么样子。
既然观众很买账,就是愿意看,他工资上涨也有望,那他管人家嘉宾想干什么作甚!
杨玉英和夏志明只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听介绍,博物院里的展品中,大头便是皇城司的密档。
他们两个可是很清楚那些密档里都写的都是些什么!与他们两个相关的内容也有很多。
负责密档的那帮察子,个顶个都有一颗当大作家的心,每每下笔都写得是荡气回肠,颇具故事性。
杨玉英叹道:“万一被展出的有当年咱们救驾的那一段……”
她打了个哆嗦,“那简直是,公开处刑!”
夏志明脸色也有点发青。
两个人立了半晌,咬咬牙,望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终究还是很想‘故地重游’。
皇城司先后毁坏重建三次,第三次西迁,如今已经迁到了燕平西郊去,大部分大顺的百姓,恐怕都已经不知道原本的皇城司在什么地方。
一晃神的工夫,两个人和林官已经一起预约好了门票,跟着人流进入博物院内部。
夏志明进来绕了一圈,就看到一座又一座的金像,看到从后向前排列在第四位的那一尊,他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脸。
杨玉英:“哈哈哈哈哈,其实……还挺传神。”
倒数第四位的正是夏志明,博物院里各个角落都或明显,或者隐蔽地建造了历代皇城司掌事的金像。
杨玉英一下子来了兴趣,夏志明被雕刻得高大威武,乍一看不像人,到像是一头狗熊,当然,仔细看五官还有夏志明的模子,所以还满眉清目秀。
“嗯,有些神似。”
夏志明:“……你等着。”
两个人正说话,就见不远处庆荣殿的展厅前面,似乎有个游客和负责讲解的工作员争执起来,声音不小,很多游客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游客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女孩双眼噙着眼泪,小声抽泣,游客的声音十分响亮:“你们的展品为什么不放好?不罩在玻璃罩里面?你们自己的东西,自己就该看好,没看住让孩子给画花了,怎么还跑来找老子的麻烦?他奶奶的,别说什么二十万,一毛钱老子也不赔,你们他妈的碰瓷呢!”
工作人员神色也不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这一片的展区还没有正式开放,您没有看到游客止步的牌子?这扇屏风叫‘十二桥明月夜’,是圣和年间的作品,虽然作者佚名,但它是藏在皇城司第三藏室内的珍藏,大家都知道,第三藏室内的东西大部分都属于皇城司的上层,还有一部分是朝中重臣的私藏,所以哪怕这扇屏风的材质并不很高档,但它的价值真的很高,你仔细看看,你的女儿把这一片水域都刮给花了,能修复这样损伤的修复师,出一次工最少也要二十万的报酬……”
游客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你们争执。“
丢下句话,他抓着孩子往地上一扔:”你们让她赔去,我和她妈离婚了,现在孩子归她妈管,不关我事。“
说着,扔下孩子,游客转头就跑,事发突然,他跑得还快,转瞬间混入人流消失不见。
小姑娘愣在当场,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两只手抓在一起,小刻刀抵着手指,工作人员越看越感觉危险。
林官好热闹,扯着杨玉英和夏志明一路挤进去:”哎?这屏风有点眼熟。“
杨玉英一眼看过去,捂脸苦笑:”这玩意怎么还留着?“
”十二桥明月夜哪是这个?分明我画的画才是十二桥明月夜吧,这屏风顶多能叫’吃遍夜市‘。“
夏志明说话间,人已经追到了人群中,只用了十几秒的工夫,他便提溜着那个逃跑的孩子爹回来,把人扔到一边,还顺手给他整理了下衣服。
杨玉英看了他一眼,笑道:”屏风不是圣和年间的,你们看这里。“
她指着屏风上金水桥畔的石狮子:”这两对石狮子,一个叫‘平安’,一个叫‘如意’,是景胜二十八年打造,在景胜三十年就被当时的皇帝赵旭之下令销毁。所以圣和年的屏风上不可能有它们。“
杨玉英话音一顿,又笑,”你们可不要说,刻画它的人是圣和年间的人,但他画的是景胜的景色,皇帝亲自下令销毁的东西,谁还敢再刻出来?你可以去看看皇宫内藏的名家书画,景胜之后的画作里,绝对没有这两对石狮子存在。“
工作人员愕然,先看了眼杨玉英,随即就招呼旁边的同伴去打电话。
几个展厅的工作人员,专家都集中过来,越是分析杨玉英的话,越觉得的确很有道理。
一时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那个让夏志明提溜过来的男子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心思一动,立时嚷嚷道:”你们都弄不准这是什么东西就胡乱定价?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