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赵沉选在自己休沐这日请外祖父一家来侯府做客。
宁二老爷夫妻上了年纪,同小辈们待了会儿就由赵沉领着去客房休息了,那里宁氏跟赵允廷早已等候多时。宁氏是想爹娘了,赵允廷则企图当着妻子的面求得二老原谅并帮他劝劝妻子再嫁他一次……
赵沉没打算听父亲的舌灿莲花,见赵元在外面守着,放心地去了前院。
“承远回来了啊,子敬正在跟我讲你在西北的丰功伟绩。”宁晋书笑着道。
赵沉看一眼郭子敬,谦逊回道:“舅父别听他的,些许小功不足挂齿。”
宁晋书瞅瞅两个年少有为的外甥,转而敦促儿子:“你表兄表弟都一表人才,你可要努力上进,就算比不过,也不能差太多。”
宁德笑着应是。
他已经二十五了,考进士也是三年后的事,文官升的又慢,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赶上两个表兄弟。可从另一方面讲,赵沉郭子敬有本事,即便他们武官没法直接提携他,等他考上进士后,旁人看在他们乃姻亲的份上,肯定也会给他些便宜。
宁家能否早点立起来,全靠他们这一代了。
~
前院男人们说话,花园凉亭里,阿桔领着三个孩子招待乔氏母女。郭夫人林竹还有郭宝珠也来了,表嫂张氏在家里照顾水土不服的女儿,今日没有来,但乔氏把孙子五郎带来了。
五郎今年六岁,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眉眼清秀。
大概是宁家小孩子多,五郎在灿灿姐弟面前一点都不认生,妹妹弟弟喊得特别亲热。
灿灿却不喜欢这个哥哥。
因为五郎一来,平哥儿安哥儿的注意力就都被五郎吸引了,五郎去哪儿,两个胖小子就跟屁虫似的跟着去哪儿。如今平哥儿走路越来越熟练,安哥儿也能坚持更长时间了。
五郎领着两个弟弟在凉亭里面转圈,走着走着见灿灿自己气鼓鼓地坐在长椅上,听见他喊也不理他,便走了过去,歪头问妹妹:“妹妹怎么不玩了?”
灿灿转过身还是不想跟他说话。
五郎挺喜欢这个妹妹的,觉得她比家里的几个妹妹都要干净好看,因此非常想知道妹妹为何生气。灿灿嫌他烦,起身往娘亲那边走,五郎着急地拉她手,灿灿使劲儿一甩,完了还用力推了五郎一把,把人推了个屁股墩儿。
围在石桌前的大人们都吓了一跳,阿桔跟宁宜芳同时站了起来。宁宜芳离两个孩子近,赶过去后一边扶五郎一边瞪着眼睛训斥灿灿:“谁教你打人的?小姑娘家这么坏,以后再也没人跟你玩!”
灿灿推倒五郎后好像也呆住了,紧跟着听人训她,她看看蹲在面前的陌生姑姑,转身就朝正往这边赶来的娘亲扑了过去,无比委屈地哭了:“灿灿不喜欢哥哥,不想让他来咱们家玩……”
阿桔心疼归心疼,但也知道此事错在女儿,一边帮女儿擦泪一边柔声教她:“灿灿不哭,哥哥喜欢你,你为啥不想跟哥哥玩啊?刚刚你把哥哥推倒了,娘教过你不许欺负人是不是,快去跟哥哥说你错了。”
“我不喜欢他,不想跟他玩!”灿灿张着嘴大哭,因为娘亲让她认错,哭得更委屈了。
姐姐一哭,原本站在一旁等哥哥过来的双生子也撇撇嘴哭了起来,一起往娘亲那边走。
郭宝珠今日没带儿子过来,现在忙跟母亲一人抱住一个胖小子哄,林竹怀着身子不好动弹,看看皱眉不语的乔氏,她埋怨地看向宁宜芳:“小孩子玩哪有不磕磕碰碰的,灿灿又不是故意的,你吓唬她做什么?”
宁宜芳心疼侄子,她还心疼外甥女呢。
“怎么不是故意的?”宁宜芳不甘示弱地回道,“刚刚灿灿推了五郎一下,你又不是没看见?”
林竹最不怕打嘴仗,若是旁的事她能忍,对于这个一直莫名其妙看她们姐妹不太顺眼的表姑娘,她一点都不想忍,“如果五郎好好的不去缠灿灿,灿灿会推他?”
宁宜芳噎了一下,乔氏终于开口训斥女儿:“好了,丁点小事也要跟乡里村妇似的斤斤计较,我教你的那些规矩你都忘了?你姑姑可是在这儿呢,别让她觉得咱们宁家发配之后就疏于管教姑娘了。”
这话里的含义可就太多了。
若大家都是京城人,乔氏这话还没什么,偏偏阿桔姐妹俩都是村里长大的。
林竹忍不住就想发火。
阿桔及时给妹妹使了个眼色,郭夫人也抱着平哥儿坐到儿媳妇身边,一脸平静地对乔氏道:“弟妹别怪宜芳,咱们家规矩再好,架不住宜芳从小住在边关,耳濡目染……幸好现在回来了,以后稍微留心点,容易改好的。”
目光清冷,隐含警告。
这个弟妹,宁家大变之前也挺好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变成了这副尖酸性子。前几日她回娘家时就发现了,念在乔氏嫁到自家吃了那么多苦,她不跟她计较,可现在乔氏竟然直言讽刺林家姐妹俩,她可不会再纵着她。
这里没有人欠她的。
乔氏脸色变了变,忽的站了起来:“宜芳咱们走,免得五郎再闯祸。”
宁宜芳愣了一下,余光里瞧见自家兄长跟两个表兄走过来了,便牵着侄子跟在母亲身后。
赵沉三人是被孩子们的哭声引过来的,乔氏母女走出凉亭时他们正好也到了近前。
赵沉扫一眼背对自己趴在妻子怀里的女儿,惊讶地问乔氏:“舅母怎么要走了?”
宁宜芳抢先告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