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精致科技大楼,逛到研发区,在过道处,高文翔定足于一个工位前。
他倚着隔断,叉起腿,敲了敲下巴:“此人有点意思。偏女性化,有受虐倾向,和你那里管行政的也也有点神似。”
得得临走前,随手帮卢星浩归置了一下办公桌,并将她养到频临绝迹的植物,摆到了卢星浩的桌子上,寄望它们能在小太阳卢星浩的照耀下绝处逢生。还顺便把收下这位徒弟后的心愿——跪求紧箍咒一顶——输入到了卢星浩电脑的屏保里。
没曾想,就这些,会让高文翔得出如此结论。
辰安瞟了一眼桌上。“一都不整理的人,桌面却这么整洁,确实有蹊跷。不过,高文翔,分析人物性格的烂游戏你慢慢玩,我就不参加了。”
“你在急什么,方大情种?是在找什么吗?”高文翔上前用拇指尖把拉开了些,探头向内一看,里面全是没盖帽的钢笔,横七竖八地插在各个角落,内胆早已被墨水染成了大花脸。各式各样的名片像街边的小广告,凌乱无的内壁上。
不过,包内的商标却令高文翔颇为震撼。“方老弟,过来,这人大有可观。这包是高定款,即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辰安步子顿然一止,一股闷气顶到喉头。
如,必属卢星浩。
他常与卢氏打交道,自然认得卢星浩。
只是卢星浩刚搬到新项目,名牌还没赶制好,所以刚刚没寻见。
辰安折回来,往卢星浩座位后面走了几步。
果然,靠窗的位置上贴着赵得得的工牌。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适才为何那么亲密?她又为何要帮他整理桌子?辰安掰着桌沿,狠坐到得得的椅子上。
“高文翔,你先回吧。”
高文翔侧身瞅去,斜了斜嘴:“老弟,常回头的人不仅跑不快,还容易摔倒,更难到达终点。如果再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那更是蠢上加蠢。”
可如若终点已是穷途末路,那回头和跌倒便成了仅存的乐趣。辰安紧闭牙关,扬了扬头。
高文翔知趣地下了楼。
扶正得得的本子,辰安一笔一画的临摹着上面的字迹。
从前他怎么没瞧出她的顿笔如此刚硬?那个爱笑盈盈揉着鼻子说自己脑袋不灵光的女孩,怎么总有一些不为他所知的小性子?
辰安拉开抽屉,掏出存在里面的《诗经》,抽签驻留的那一页。
那句诗词,醒目的印入眼帘。
辰安忽然周身一暖,隐隐察觉心底的某些东西在动摇。
有一次,他因出差和得得分开了数日。
一从外地回来,虽然累得只剩合眼之力,但仍哈欠连连地驱车去见她。
“得得,你在干什么?在家吗?我车再有十分钟就到。”辰安调了调蓝牙耳机,预备迎接最能令他解乏的声音。
“我在家。正在读《诗经》。”得得窝在沙发里,捧着书想了想,“呃……我爸说我活的太糙,典型的有知识没文化。他怕我没人要,逼着我从头开始熏陶。苦呀。”
“你下来,我有礼物给你。”辰安说。
“得令。”
得得拎起包,飞奔到电梯口。
不料电梯故障,停运。
她连忙转回家,在门前踢去高跟鞋,扯出一双旅游鞋套了上。然后,扶着栏杆,以手为原点悠荡着,凭借离心力增快速度,几乎没走直线的绕着楼梯一层一层的跑到楼底。
“辰安——怎么办?”得得愁眉苦脸地站在大桥下,对着电话说:“封桥了。”
柳叶湖狭长,大桥是南北两岸唯一的直通路。绕路的话,少说要一两小时。
辰安在对岸下了车,对着电话说:“得得,能隔湖远远地看看你,跟你聊聊天,我心满意足。”
可是沿湖公路上又是行人又是树的,辰安能辩出哪个是她吗?得得转念一思,掏出最艳的口红,在唇上涂了好几层。
因没带化妆镜,又急,不免涂到了唇外。顶着小丑般的大红唇,她踮起脚挥手大喊:“辰安辰安,能看到我了吗?”
对于得得异于常人的脑结构,辰安常常痛恨至极,但更常常:“赵得得,你正常点,全对岸的人都在看你。”
“……”
见她蔫了,他又哄她说,“他们看你不外乎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辰安!”得得拧着身子说,“人家都读到‘士如归妻,迨冰未泮’了。”
原来,某人是恨嫁了,在暗示他。
辰安攥紧手中的项链,温情地说:“等湖水结上冰,我踏冰去娶你。”
他从不向她承诺什么,说出口的便是决定。
“辰安,人家是真的刚好读到这句了。”得得脚尖对在一块,双肩似含羞草般地缩着。
“这很重要吗?”辰安不懂。
“……”
唉,与不解风情者谈恋爱,确实首先要学会自娱自乐!
“辰安,你今天是专程来向我求婚的吧。”说完,得得没给辰安再讲实话的机会,果断地收了线。
转眼便入了冬,劲风徙倚在湖面,吹了整个冬日,却没吹固湖面。季节交替时分,游兴的大雪一夜急来,冰紧了湖面。
可辰安未及踏上,偷幸而至的春日便融了他的路。
冰泮未迨涉,安得在一方?
钟明秋催回的电话如期而至,高文翔坐在车里,向楼上望了望,“老婆,方大情种还在‘忆苦思甜’,你先睡吧,他那个样子开车我不放心。”
“得得害人不浅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