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简天祁不是幼稚又懦弱的上头小朋友。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一言一行必有目的,一旦下手非命中要害,且行事作风雷厉风行。
利落又狠辣。
拿虚拟场景出气,实在不是他会做的事情。
丁艾忍不住又回想起刚刚眼前人间地狱一般的恐怖光景,只觉得脊椎骨窜起一股凉意来。
要烧成那个样子,除非人为恶意纵火,而且是火烧阿房宫那样恨不得烧得片瓦不留的恶意。
简天祁淡淡道:“你不是想要讨论案情,想知道什么。”
他显然并无意说下去。
丁艾喉头滚了滚,有些失笑:“你这人,不还真是夹生。”
“夹生”,江城人喜欢用它形容一个人凡事不易相处,太过计较。
丁艾叹了口气:“不想和我分享也没有关系,简三哥,你只要明白一件事。”
她抬眸对上他,浅色的瞳孔在毫无光源的地下室,竟有逼人的熠熠光亮。
那光亮令男人心头有种难言的感受。
下一秒,只听她语气认真地开口:“喜欢你的人有很多。我知道,他们都会说喜欢你,甚至爱你。可我和他们不一样。”
“简三哥,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爱你,所以我想要你自由。”
走你想走的路。
一旦你决定踏上那条路。
她绝不阻拦。
“翁司长和我说你曾经告诉他,仇恨是你身上最好的东西。”
丁艾说到这里,心里因为他微微发疼。
“我理解翁司长听到这话时的感受,因为有人对我说过相同的话。”
“仇恨是我身上最好的东西,凭借它我得以自救,还能留有一点微弱的希望。”
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已经面目模糊。
那人说,这是卡洛斯德安德拉德的一句诗,是世间最伟大的句子。
可那人已经不在了。
显然这份伟大也不能拯救他。
丁艾从回忆中抽离,接着认真道:“为旁人也好,为你自己也好,只要是你想要的,如果仇恨是让你得以自救的东西,如果仇恨可以让你自由。”
“我会帮你。”
“不惜代价。”
瞬间,灯亮了。
男人这才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丁艾没有闪避他的目光,而是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她扯住他的衣角,然后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男人,掌心贴在他结实的后腰上。
他能感受到她把脸贴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后腰的位置,那份触感是那么软,温热。
她头顶的发也很软,在灯光下有着好看的光泽。
被紧贴着心口,有种炽热的情绪在流动,几乎要沸腾起来。
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额角某处剧烈跳动了一下。
脑袋里的神经突然绞痛般抽疼起来。
某些陈年旧事一样的影像在眼前重影般略过碎片般的回闪。
陈旧阴暗的仓库里,手脚冰冷的他,怀里浑身是血的女孩,还有外面电闪雷鸣的暴雨……
谁……
“呃……”
简天祁脸色瞬间发白。
丁艾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忙上前扶着他坐下,“简三哥你怎么了?”
“没事的不要怕,深呼吸,我这就给你看看。”
“不要怕,我给你说个故事,从前有三只小猪……”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和眼前女人的声音仿佛融为了一体,就连面孔似乎都重叠在了一起。
“你究竟是谁……”
丁艾此刻已经管不了男人异样的视线和莫名其妙的话了。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的突发情况上。
血压好高,心跳也快,体温升高。
但是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心衰或者其他的危险症状。
她忙从简天祁口袋里掏出手机,“三哥,我这就给霍明朗打电话。”
不行,虽然不是危机情况,但对他,她不想冒一丝险。
她要他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