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惠候兴奋至极,他崔促车架急行,比预定时日提前半日便赶到大粱城。
上卿公叔赞,公子卬,忙城外迎候,并引领魏王进郡府,安排歇息。可魏王执意前往野外,住在早已为他设好的大魏行辕里。
彩旗遍地,礼台高筑,到处都是甲衣裹身、长枪在手的大魏武卒,使行辕平添了几分隆重和森严。
行辕两侧,依次是秦、齐、燕、赵、韩、中山、宋、卫鲁等国行辕,门前旗杆之上飘着带有国名的大旗,大旗之下,将行辕前后,彩旗飘飘,烈焰奔腾。
魏王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切,满意地点点头。他的全身涌动起一股热流,几十年的征战,多少诸候皆想有此殊荣,可只有自己做到了。想想再有两日便到登基大典之时,魏王嘴角掠过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不顾旅途劳累,立刻让上卿召集大臣,要听取登基大典的各项准备事宜。
先期到达安排各项事益的大臣早已候在辕门外,听到魏王传话,立刻带有喜悦之色走进行辕大厅。
公孙赞还是第一个说的。“我王!不不不,是陛下。”他故意陪笑改正,众臣奌头。“陛下扬威立德二十载,历承诸候盟主之职,实据文王、武王贤能。今诸候拥戴,万民伏请陛下登基,亦知陛下难推其位,我等臣工欣喜如日下之万物,山川之飞鸟。”公孙赞稍停一刻,偷看了一眼魏王,又看着众臣。
魏王闭目静听,微微笑脸,频频点头。
众臣工附合着。“上卿所言极是!”
“故我等特邀列国诸候参加,使者带盖有玉玺的诏文早已出发,三人成行,妄怕误陛下良时大典。现使者皆持诸候收签之字赶回此地,无一疏漏!臣料想此时,各诸候已在赴魏之路上。”公孙赞自豪无比。
“儿臣已令魏境边塞之军放行!”公子卬也急于表功。“并着守将一旦见到朝贺车辆,务需派兵护送,直致行辕!”
果然,魏王睁开眼晴,看了看他,慈祥有嘉。
“另儿臣选万名士卒,列战车阵,单骑阵,弓弩阵,藤牌阵,步兵阵,在大典之前,在行辕观礼台前依次受阅。以章显陛下宏德之师,威武之师。”
“陛下!”大粱郡守也不落后。“臣集锣鼓千架,民间舞者万人,篝火车乘三千,大典之日暮,方圆十里之内,灯光辉煌,遍邀诸候来宾通霄歌舞。”
“好!”魏王喜形于色。“这才有天子登基之象,万民同乐!哈哈哈!”
魏王沉思有倾,缓缓说道:“大梁水多路杂,道路难辩,要安排好迎使,沿途五十里迎接,确保不出差错,以免诸王笑寡人无礼!”
“微臣遵旨!”公孙赞急应。
“少了白相国,什么事都这么顺利!”魏王自言自语。“也怪,没有他左挡右拦,寡人心里倒缺些什么。也不知他真是去了兴修拦河之坝,还是去了龙胆大将军那!岁数大了,寡人倒觉得对他言重了!让他错过了辉煌的一刻。”
白志相国还真没去修坝,此时正躺在床上,淹淹一息。
床边站着从河西守塞赶回的大将军龙胆,将军夏利和门人公孙衍。
白相国握着龙大将军的手,颤颤巍巍,声音低弱。“君上昏昧,受秦人鼓惑,妄自称王,实成众矢之的。大魏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老朽无能,愧对先君啊!”
“老相国!”龙大将军老泪纵横。“你尽力了!你我同朝几十载,相国强魏之心,可对日月。你是群臣主心之人,也是主国之臣啊,你若一去,老朽也不知剑戈所指啊!”
“你当知剑戈所指啊!”白相国气喘吁吁。“自吴起夺占河西,已有一个甲子,为这七百里土地,秦、魏屡起战端,河西白骨处处可见。秦人恩怨分明,河西之仇,他们迟早要报,怕是大将军非饮此恨了!”
“相国所言,龙胆深有感处。这些年来,龙胆外修长城,内储粮草,处处设防,谨小慎微,无时不在提防秦人!”
“公孙鞅变法强秦数载,今来魏修和,不惜性命鼓动魏侯称王,名秦甘愿臣服,实则引火烧魏。老朽敢断,不出一年,河西必有大战,这河西七百里江山,老朽就托付于你了!”
龙大将军哽咽道:“龙胆记下了!”
白志大口喘气,公孙衍急忙过去,轻扶其背。
过了一会,白相国稍平息一些,再将目光转向龙大将军。“大将军,贤才乃立国之本,魏不缺武率,只少贤才。能敌公孙鞅的,眼下只有公孙衍了。老朽屡次推荐,可我王…唉!魏先失吴起,又失公孙鞅,不能再失他了!就让他跟你去吧,河西防务,你用得上!”
“龙胆当善待公孙衍!”
白志眼光四寻,跪在地上的家宰知其所想,含泪葡萄向前。“二少爷习武去了!已派人叫。”
白志自嘲地裂了裂嘴,却难以表情。“定是赌钱吃酒呢!”说完,眼角流出几滴老泪。“大儿白鹰,青年斗气,逆法流落他乡,已有继嗣白起。二少白虎专嗜赌钱吃酒,虽有妻妾,却无后人。”他喃喃自语。
少倾,他转向公孙衍。“犬子不肖,老朽娇纵之过。公孙衍啊!答应我,带他到河西去,让他死在战…场…之…上,别…”
白奎一阵剧裂咳嗽,两眼放直,抽搐一下,头歪向一边。
相府内外,顿时悲悲切切,哭声一片。
龙胆和公孙衍、夏利商量好老相国后事,不敢耽搁,起身大梁,奉王命参加受封大典。
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