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子昂和娄天华抢着街边一个破碎的陶瓦罐吐得天昏地暗,一时到也没顾得上这红烛。
顾之棠回头看了一眼那三个人玩闹的身影,叫了一声“石向荣”,石向荣听见了,忙把那两个人扔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只是,还没有等顾之棠说话,江暮云便说道:“他们两人醉得不轻,你把他们两人送回家去吧。”
实际上,石向荣也是醉得不轻。
看上去虽然比其他两人要清醒,但是做事也是没头没脑。
他听了江暮云的话,也没做他想,直愣愣的就点头。
于是,石向荣就这么轻易的被支开了。
顾之棠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用力掰着江暮云的手腕,回忆着顾成业交给她的擒拿手,一心一意想要摆脱他。
这还是顾之棠第一次把这种功夫用在别人身上,对象还是江暮云。
她本来想要攻其不备,等把手挣脱开之后,再来一个猴子偷桃,然后把他甩在地上,右脚踩着他的胸口,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居然嚣张至此,硬生生逼着她把一团雪给融了!现在手心还是僵硬的!
哪想手使了巧劲挣脱之后,还没等她扣上江暮云的手臂,江暮云却是反手又把她的手腕扣住了。
也不知是酒的后劲大,还是力气天生敌不过他,这被扣住,居然再也挣脱不了半分。
顾之棠气恼地瞪大眼睛,骂道:“登徒子!”
不对,不是应该骂这个。
她脑子迟钝的转了一下,又骂他:“大胆放肆!你居然敢以下犯上!待我回去好好罚你!”
也不对……
顾之棠脑子彻底转不过来了。
她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看着有些迷茫。
江暮云好整以暇的看她,静立半晌后,无奈一笑,“你真的醉了。”
一般喝醉酒的人都不会轻易的承认自己喝醉,所以顾之棠大声反驳:“你才喝醉了!我可是千杯不倒!”
江暮云扑哧一笑,刚才心底的郁气顿时消散不少。
“我送你回家。”江暮云自顾道:“你以后啊,别再成日跟他们厮混在一起喝酒,这样很不好。”
手还是扣着的,一直都没有放开。
顾之棠不适应的挣了挣,皱眉道:“我跟他们在一块儿,我开心。”
江暮云眉眼骤然一沉,“你跟我在一块就不开心了?”
“对呀!”
江暮云狠狠的磨了一下后牙槽,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手下越发的用力,把她拽着往前走。速度明显加快了很多,带着一股迁怒之感。
雪地很冷,他的手更冷。
但或许是因为冷到了极致,走到最后,居然渐渐地感觉到一丝温热,让她的手心微微发麻。
顾之棠踉踉跄跄跟着他的脚步,心中有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
他搁这儿生什么气?明明应该生气的是她呀。
顾之棠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也上了头,又道:“反正只要不跟你待在一块,我都很开心。”
又是当心一箭。
江暮云终于停下脚步,偏过头来看她一眼,眉宇间染上一抹愠怒,“你今天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
“放屁!你才喝醉了!”顾之棠一点也没有发酒疯的觉悟,她谨记着不要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却全然忘了约束自己不要去招惹江暮云。
如果早知道,半醉半醒的她会变得如此失控,她是不会去喝那顿酒的。
顾之棠跺了一下脚,弯下腰来,从地上捧起一把积雪,灌进江暮云的领口。
“你走吧!老子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怎么就是不开窍?非得要我把你一颗真心蹂躏个七八回,你才乐意?”
这天寒地冻的,积雪一触及到皮肤,冷得让人直打哆嗦。
再一看江暮云的神色,已经冷得吓人,比这茫茫雪地还要让人望而生寒。
顾之棠看着他,还不解气,又捧了把雪扬到他头上去。
江暮云木着一张脸,任由她胡作非为,只是嘴唇的血色却是越来越浅。
轻轻把面上的积雪拂去后,他轻吐一口浊气,随后轻声道:“你今天喝醉了,我不怪你。毕竟四郎还是心疼我的。你答应要买给我的包子,什么时候去买?”
“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江暮云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又放开,逼问道:“不会再有了?既然你如此看我不顺眼,又为什么大费周章的去找穆征?又为什么对我江家的事情如此上心?你若是对我无意便罢了,既然你都总在撩拨我,为何不许我接近你?四郎你真是好霸道啊。可惜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那便是认定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放手。你若是自猎场之后,再也不理我也就罢了,我们一拍两散各自安好,可是如今我不许了!”
他不是那种付出不求回报的人,不会守着一个人一直不期望回应。感情的事情分不清楚,不能简单的一分为二,他知道。
可顾之棠反复无常,一会儿似乎有意,一会儿又翻脸无情。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着实磨人。
江暮云干脆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来,总比藏着掖着好。若是玩暗藏心意那一套,顾之棠估计能躲着他一辈子。
他得把她的皮扒下来,让她无法做戏也不能逃避。
江暮云一直在盯着她。
他知道,顾之棠没有醉得很彻底,这一番陈情的话,她是能听明白的。
相比起猎场那种似是而非,这一次来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