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说的约莫就是如此。
江暮云也觉得很奇怪。
他在向顾之棠诉说情意,同时也在抽丝剥茧自己的情意。
这一路理下来才发现,情不知所起,只有这句话才能够诠释。
他做了一场梦,连梦中都是她。
虽然记不清情形,也看不清脸,只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但江暮云知道,那就是顾之棠。
冥冥之中似有所觉,就是非她不可。
非常要命。
江暮云从背后抱住她,意识到她身体僵硬没有反抗,于是大着胆子,搂得更紧了一些。
“登徒子也好,非礼也罢。有些事情不问出来,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江暮云发现她安静的时候,身体很温顺,也比他想象的要软上许多。
于是,他又在她的脸颊旁蹭了蹭,他已经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
顾之棠僵硬的问道:“梦见了什么?”
“记不清。”江暮云把脑袋埋在她肩头,声音听着闷闷的,“就记得四郎的怀抱很温暖。我们是不是曾经也这么亲密过?”
“何止。”顾之棠喃喃说了一句才自觉失言,脸又是一变。
身后的江暮云笑了。
他笑得很轻,但是开心的情绪却很明显。
“所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梦中都逃不了。”
梦醒了也逃不了。
顾之棠努力挣脱他的怀抱,却徒劳无功。
她浑身发冷,但是酒气又热,不同的感觉混淆在一起,令她浑身难受。
顾之棠低低一笑,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可是江暮云……”
“你不喜欢我啊,你何止是负了我,你对我一点也不好,所以我恨你。懂了吗?这就是我不得不拒绝你的理由。”
顾之棠索性也不躲了。
江暮云是妖怪。
她不承认,他自己也会猜,逃不掉了。
她转过头来,一双眼睛除了冷意,还有些癫狂。
顾之棠又一次重复:“我待你很好,可是你待我不好。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不想再吃回头草。所以你的情话说得再动听也没用的,我是真的恨你。”
江暮云唇边的笑纹消失,眼底晦暗莫名,看不清情绪。
“不可能。”他反驳,字咬得特别清楚,但是喉咙却发紧。
“有什么不可能?你以为你梦见的那些,就是事情的全部吗?不过是一些绮梦而已。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不是很正常?你念着我的好,当然会觉得梦中的我很温暖。你若是念着我不好,想起来的,未必就是你说的那些。”
顾之棠唇边的笑意变得有些诡异,“你如果全想起来,说不定想杀了我……”
“我们从来不是一对柔情蜜意的情人,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顾之棠一锤定音,“所以你走吧。”
江暮云看着她,目中哀哀,有着难言的失落和难过。
这一瞬间,他身上那种沉默的情绪,让人看了心惊。
不哭不闹,没有任何情绪,却感觉很难过。
他垂眸想了一会儿,浓密的睫毛乌压压垂下,压下一片阴影。
片刻后,冷静道:“我懂了。”
懂了什么,却没有再说。
江暮云走了。
而顾之棠心中却在无法宁静。
她抱着酒坛子借酒消愁。
可是借酒消愁,并不是一个好法子。
当你想喝醉的时候,怎么喝都喝不醉,只会越消越愁。
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同样也是。
她现在很害怕。
江暮云是不是也要记起前世的事情了。
她可以重活一世,江暮云若是也重活一世呢?
从手指到心尖都在打颤。
到后边,顾之棠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
脑子糊涂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撒了一通酒疯,抱着坛子那里呜呜大哭。
这呜呜的哭声,把顾成业妇都给惊动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顾之棠和江暮云一块待了一会儿,江暮云人走了之后就是失落魄成这模样,那铁定是跟江暮云逃脱不了干系!
顾成业忙问:“怎么了儿子?是不是江家那小子欺负你了?”
顾之棠哪里还能保持清醒?心中只有道不尽的委屈跟害怕,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点头,哭得很是可怜。
顾夫人见她哭的这般凄惨,一时悲从中来,也抱着她一块痛哭。
顾夫人道:“可怜我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哭得这么可怜,那江家小子造的什么孽?我定饶不了他!”
两个人的哭声加在一块,那威力是无尽的大。
顾成业脑袋都要炸开了,压根不知道要哄谁。
顾之棠脑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他们一直提起江暮云,于是告状。
“他好坏呀,以后不让他进咱们家了,来一次打一次!”
听了顾之棠的话,顾成业哪里有不应之理,立马拍板钉钉:“放心,以后别说是进我家门,便是在朝上遇见他,我都要对他吐口唾沫!”
顾之棠放心下来了,这才晕死过去。
而至此之后,顾之棠果然没见到江暮云了。
江暮云倒是有来过几次,但是每一次都是吃了闭门羹。
也有让人送东西来,但是那些东西都被扔了出去。
这一次,顾家的人是难得的统一战线,对他摆起了冷脸的,明明白白告诉他,这里不欢迎他。
顾之棠过了好些天的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