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莲毕竟是跟官家太太打过交道的人,平日里也帮过丈夫处理过一些文书,所以比较熟悉县衙里的工作和相关流程,她今天来这里除了借银子,还想着弄清楚她弟弟到底犯了什么事,“娘,你还是说与我听听吧,说不定我能帮点什么忙。”
郑莲母亲陈氏老太又气哼哼的瞪了眼丈夫,说起了前因后果,“前段时间咱村这边来了一个仙姑,长得跟画里的人儿似得,可漂亮了,非但如此,她还能让神龙显灵!”陈氏看到小女儿郑莲皱眉连忙道,“你还别不信,你娘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是啊!我也看到了,仙姑还能把纸变成活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一旁的李娟插嘴道,听得唐子奕有些疑惑,难道那所谓仙姑也是修真者?
陈氏又补充了好几个案例证明那个仙姑的身份才又继续讲重点,“……因为每次仙姑讲课我和阿娟都去,仙姑被我两的诚意感动便点化了我们,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告诉我们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原来你弟他最近之所以事事不顺……”陈氏突然压力了声音神秘兮兮道,“其实是跟魂火有关!”
“魂火?那什么东西?”唐子奕疑惑问道,最近天禄一直沉睡中,都没人跟他解答相关疑问。
陈氏低头看了眼自己这个大外孙,神秘兮兮道,“人有三把火,分别在肩膀两边和头顶,能祛除邪物,否则被那些脏东西缠上,轻则运气差重则可能会丢了性命!”想到牢狱里的儿子,陈氏难过的吸了吸鼻子,“这不,真跟仙姑说的一样就要丢命了,我的儿啊!”
“什么仙姑!都是骗子,要不是你信那什么仙姑,鸥子他能出这么大事吗?!”都这个时候了,陈氏还在为那什么红莲仙姑开脱,气得郑老头气不打一处来,“莲妹子你别听你娘瞎说!”郑老头干脆自己抢过话头说起其中的事情始末。
原来郑莲最小的弟弟郑鸥去年开始便跑去跟人做出海的生意,结果连续几次都打水漂了,不是船翻了就是货物出问题,之后还生了病。于是陈氏和李娟希望郑鸥能更顺利一些,就去找那所谓仙姑化解,这个叫红莲仙姑的人总是让她们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郑老头虽然不识字,却也觉得不太对劲,阻止了好几次都没用,婆媳二人想着法的跑出去按造仙姑说的要求做了。
刚开始还好,都是类似于去哪里拿什么石头啊、去哪个地方摆出什么姿势之类的;到后来,就要负责去教化一些被仙姑选中的罪者,来积累功德,以此换取郑鸥的好运。
听到这里,唐子奕感觉到不对劲了,这诡异的节奏怎么有点耳熟呢?不过他没插话,还是耐着性子听,这还没说到他这个舅舅被关的原因呢。
“那些所谓罪者都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你们这两个婆娘瞎参合什么!前段时间这两欠收拾的婆娘又跑去镇上一户剃头匠家里闹腾,非要感化人家老婆,结果闹得人家家宅不宁,最后瓯子过去拉这两婆娘回家的时候……”说到这里,郑老头语气变得愈发凝重,还带了点哽咽,“那剃头匠离奇死了,瓯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县衙的捕头认为有重大嫌疑,给绑了去!”
“仙姑说那剃头匠夫妻冲撞龙神,如果不感化就会死于非命,你看看!都中了啊!如果不是他们不听我们的,能死的那么惨吗?本来就不是咱儿子做的事,瓯子肯定会没事的,仙姑说了,要先舍得银钱这些孽根,方能化解瓯子此劫!”陈氏指着郑老头大骂,口不遮掩一下子说了太多,一旁的媳妇李娟拼命使眼色都没用。
陈氏的话让郑老头怒蹦三尺高,一把掐住陈氏的脖子,“你这死老婆子说什么?舍钱化解?!不是说拿钱给县衙里的人疏通吗?你给我说清楚!”
“哇!这日子没发过了!”陈氏这才意识到自己漏嘴了,眼看着没办法说清楚,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方开始又哭又闹,“我滴儿啊,娘都是为你好啊,你爹都不管你死活!”
一旁的郑莲和唐子奕看傻了眼,郑莲瞄了眼怀里抱着的小布包,脸上闪过迟疑神色,她虽然感觉到里面不太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却说不出所以而然来。唐子奕见状,连忙伸出手轻轻压了一下母亲郑莲怀里抱着的布包,暗示对方先别急着把钱拿出去,然后装作看不懂眼前情况,扯着郑氏的衣袖唤道,“娘,我下午还有功课要完成,是爹爹生前布置的,一天都不能落下。”
郑莲轻拍额头,装作才想起来这事,借着唐子奕的话头朝郑老头提出告辞的想法,“爹,我还是等娘冷静下来改天再过来吧,小奕的功课不能耽误,今天也还有其他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
听到郑莲还没拿银子出来就要走人,闹得周围邻居都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陈氏立马不哭了,手一抹一滴眼泪都没有,“莲妹子啊,你哥的事要紧,啥也不多说了,你能拿出多少银子,算娘借你的!”
郑莲之前听着就觉得那个什么红莲仙姑有问题,这银子搞不好给出去都得打水漂,可是看,母亲嫂子似乎完全信那个人,经常跟官家夫人打交道的郑莲也不明着拒绝,语气温和但非常坚定回绝,“娘,弟弟这个事涉及到人命,不能简单视之,先前我帮着承之写过几次状子,我觉得最好还是先去衙门探探口风比较好。”见到母亲还想反驳,郑莲不给对方说话机会,“我之前一直跟这些事打交道,比较熟悉,所以这事娘你得听我的!”
说完便趁着母亲和弟妹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