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奕前身的这个父亲身体越来越糟糕,之前还能坐起身处理公文,如今连清醒的时间都越来越少。唐子奕虽然知道如何治疗蚕豆病,但那需要现代药物,药物也几乎都是化学合成,在这个遍地只有草药的明代,唐子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眼看着就要到二月一日宝物出世时间,唐子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拿着一个篮子走到了正在煮药的郑氏身边,前两天他发现药包快吃完,特地没提醒郑氏,就想着到时候能不能借口出去,“娘,爹的药是不是已经吃完了,要不要我去买一点。”
唐子奕打破药碗之后,郑氏便找来了好几个药方给唐子奕辨认,里面是否有“道长说过的”有害的药物。其实唐承之日常吃的补血补气的药物确实对他的身体有好处,有问题的草药都在那几个治疗风寒的药方里,在找不到对症治疗的药方之前,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郑氏探头看了看专门盛放药包的篮子,这些天唐承之几近昏迷,郑氏忙里忙外,都没注意到药包已经吃完了,“你……一个人去买药,真的可以吗?”郑氏很担心,毕竟唐子奕很少一个人出门,但是自己确实走不开。
“娘,爹重病,我是个男人,以后都要撑起这个家的。”不然以这个家目前的收入情况,吃饱肚子都勉强,唐子奕好几次见到郑氏把米粥分给他和唐承之,自己却一个人躲到厨房吃谷糠,看的唐子奕很难受。
郑氏目光闪动,半晌摸了摸唐子奕的头发,“铜钱在娘那个屋的床下坛子里,坛子里,里面的铜钱是正好的,拿去给药店的哥哥,懂了吗?”
唐子奕点点头,拿起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小背包,将铜钱小心翼翼放进去,便离开了院门朝之前打听好的租赁驴车的地方走去。从阳高县到神泉寺村,驴车走的快点的话,大约要半个时辰,靠自己走肯定是来不及的。唐子奕在收拾房间里的东西时发现,有个小坛子,里面放着不少用红纸抱着的铜板,估计是前身的压岁钱。前身身体不好,很少出去玩,这些钱也没有花出去的机会,倒是便宜了唐子奕。
可以租赁驴骡车子的地方并不远,县衙附近就有一家,不过唐子奕现在人矮腿短,还是走了好一会才到门口。每次驴车经过的时候,都会扬起灰尘,把唐子奕呛得直咳嗽,好不容易走进大院,到是让唐子奕大开眼界,没想到明朝时期就有这么完善的交通系统。
大院里子有一个个架起来的棚子,下面停着一辆辆驴骡车子,这些车子从外观上就分好几个档次,有的是全封闭带篷厢的,有的就比板车多出那么一个顶棚架子。另外一边是一排牲口棚子,专门供驴骡休息用的。
唐子奕比较好奇马车,看了半天才在最靠里面的地方发现一处单独设置的棚子,里面停靠着两辆马车,马车后面的篷厢看起来很豪华。果然“宝马”这玩意在哪里都是“壕”的象征啊,就是不知道这古代,会不会出现“宁愿在马车里哭,也不愿在骡板车上笑”的姑娘。
探着脑袋看了半天,唐子奕也没有发现类似于站牌之类的东西,只好主动走到一名抽着旱烟袋的大爷面前询问,“大爷您好,请问有没有前往神泉寺村的车子?”
唐子奕一口标准的官话听得老大爷来的兴趣,上下打量了唐子奕一番,才用浓重的山西口音回道,“呦,哪里来的俊俏小后生,你是要等班车还是包车啊?”老大爷被唐子奕少年老成的模样逗笑,磕了磕烟袋管子,走过来蹲下说话,结果一口的臭气差点没把唐子奕熏晕过去。
“额……两种价格分别怎么收?”唐子奕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两步,干笑着继续询问。
唐子奕的问话让老大爷露出惊讶的表情,“看不出你这小后生还挺机灵的,诺,固定班车的话是一早一晚两趟,只要8个铜板就行了;如果是包车,单趟是30个铜板,随时可以走。”
唐子奕是第一次接触古代租车业务,8个铜板相当于18元左右的价格,类似于广州到佛山的城轨收费,倒也还算合理。30个铜板的包车就有点贵了,68元左右,正儿八经的古代“打的”啊!
唐子奕看了看时间,又摸了摸小布兜,小脸整个纠集在一起,配合那比起一般孩童略显老成的气质,违和的感觉更是逗得老大爷想笑,“这样吧,我最多给你便宜3个铜板,27个铜板,如何?”
晚上回来的路程可以选择乘坐班车,加上这27个铜板,一共35个,唐子奕咬咬牙跺跺脚,正准备答应的时候,突然停在远处的两辆马车中的一辆被人赶了过来,经过唐子奕身边时,从车厢里面探出一个熟人,“上来吧,我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竟然是之前那个把他丢在一边害他迷路的陆炳!
唐子奕忍不住哼了一声,不想搭理对方,但是想到郑氏吃谷糠的画面,还是走到车边仰头道,“你保证不再把我丢到路边!”
陆炳没听明白唐子奕话里的意思,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唐子奕丢在路边过啊,不过马车停留的位置是路口,不宜久留,冷峻的小脸点了点算是承诺对方,唐子奕这才往马车上爬去。
就在马车即将出发的时候,唐子奕听到之前搭话的老大爷用不太爽的语气抱怨,“什么嘛,我还以为有生意上门,原来是个有马车的小少爷,真是浪费时间!”
也不怪老大爷误会,唐子奕的斯文气质确实不同一般小孩,即便穿着朴素也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