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在笑,但笑意却一丝一毫未曾蔓延至眼底,yòu_yòu才晓得他是生气了。
可是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他,一切因他而起,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吧?
其实yòu_yòu知道容欢说的没错,如果当时他没能及时赶来,或许自己真就一命呜呼了,如今想来,她心里也有些后怕,像是才从鬼门关闯回来一趟,懊悔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答应跟袁千金她们一起胡闹。
意识到错误,yòu_yòu敛眸垂首,声音低得仿佛从石头缝里发出一样:“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这回她跟小孩子一般老老实实认错,反而令容欢沉默,又或许一些话只能藏在心里,因为她不知道,那句“以后不会了”,可曾包括了这些?不会让他担忧,不会让他着急,不会让他心疼,不会轻易弄伤自己,更不会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发生危险。
默不作声,任由岑寂在彼此之间静静徘徊了一阵。
“上一次……你怎么没等我回来……”
他突如其来地启唇逸出句,把脸挪到一旁,凝睇窗外。
yòu_yòu起初没明白,尔后一思付,方琢磨过来,是指她离开亲王府的事?
怎么……他还记着呢啊……yòu_yòu尴尬,回答起来也就结结巴巴:“那个……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就想着算了……”
“算了?”容欢脸色有点难看。她不知道他一下朝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吗?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她一早离开,连张字条都没留给他。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yòu_yòu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便开始嘟嘴耍赖,并且不动声色地将责任推卸给某人,“谁让三哥一到早就来了,而且还一个劲地催促我回去,我实在拗不过他啊,所以才……”解释到半截,她突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容欢赶紧给她拢了拢披风,见她流着鼻涕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儿,气是气不起来了,干脆掏出帕子给她擤擤鼻子:“笨蛋,弄的跟小落汤鸡一样。”“小落汤鸡”听起来,倒有几分宠溺的意味。
而yòu_yòu亲眼看到他将给自己擤鼻涕的绢帕塞回广袖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一时间有些不自在,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心里颇不服气:“你不也跟落汤鸡一样!”
容欢双手环胸,微微一笑:“那也是只潇洒的落汤鸡。”
潇洒的……落汤鸡……
看来某人的厚脸皮已经抵达到一定境界了……不过报应来得快,他刚一说完,紧跟着就打了个喷嚏。
yòu_yòu正想笑,但转念想到他之前为了救自己,全身衣衫也早就湿透了,况且还将披风让给自己,连忙开口:“你别管我了,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小心再着凉。”而且他一个大男人留下来也不方便……原本有些事让下人来做就好,偏偏递个茶水他也要亲自代劳,害得习侬跟掬珠现在都守在外间。
“关心我啊?”容欢笑眯眯地注视她。那一双细致长目真漂亮,弯成月牙,仿佛里面真有桃花在颤巍巍地绽放,勾魂摄魄。
“哼,谁关心你,你病了我才开心呢。”yòu_yòu就是这样,死鸭子嘴硬。
容欢却挺高兴的样子:“没关系,我再陪你一会儿。”
陪她?她又不是几岁小孩子了,有什么好陪的……
yòu_yòu搞不懂他的想法:“你还是快走吧,浑身湿哒哒的,看着就难受。”
容欢微笑:“这会儿枫叶已经红了,下次要不要一起骑马赏枫?”
yòu_yòu真佩服他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想着怎么玩,不过一听骑马,不由自主忆起上回他在山上亲吻自己的情景……一时墨迹犹豫:“唔……再说吧,我还没有想好呢。”
容欢眸底有抹不曾察觉的失望,稍后侍从捧来干净衣物,他自然不能留下,离去前听yòu_yòu焦急一唤:“表哥!”
以为她改变主意,他心头一跳迅速转过首,yòu_yòu却把披风脱下来:“你的披风忘记拿走了。”
“……”容欢怔愣片刻,继而扬唇轻哂,“没事,你先留着吧。”
回府后,yòu_yòu还是染上风寒,小病一场,养了将近十余日才算痊愈。不过卧床期间,一张小嘴却没闲着,得知她生病,瑜亲王府专门派人三天两头地往国公府送膳食糕点,除了一些精致小巧的点心外,还有平时吃不到的宫廷细点。为此闵氏特地写信给太妃,并备了回礼表达感谢。而yòu_yòu看着眼前的金糕卷、翠玉豆糕、松子百合酥,全是自己爱吃的,便知道这些细点准是容欢借太妃的名义送来的。
因此,每天除了打打喷嚏流流鼻涕外,yòu_yòu生病期间的小日子过得还蛮滋润的,同时一直与柯英婉保持通信,得知芙池坠水一事传到文亭伯耳中,文亭伯大怒之下,狠狠罚了小女儿任氏禁足半个月,至于主谋袁千金也被袁大人禁足家中罚抄女戒,其他几位姑娘多多少少也受到家人教训,即使出门也被看得很紧。
待病好后,yòu_yòu便开始胡蹦乱跳,马上写信约柯英婉一起去天上香阙赏花,尽管现在牡丹早已枯萎,但天上香阙在秋冬季节里尚有晚菊腊梅等名品可赏,吸引了不少爱花人士以及豪绅勋贵的光临,这一次萍娘不在,据说是被某位贵妇邀请府上交流养花经验去了,虽比不得旺季的繁华热闹,但园内香袖翠鬓,人影穿行,生意依旧好得很。
柯英婉为酷爱菊花的湘国公夫人选购了一株案头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