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回到太原后自知身体有恙,但其不想让手下知晓,便请郎中入府,不料身得疽疮,十分严重,需静养日久,李克用不料如此,为避免让郎中将此事泄露出去,便由李存勖差人杀其全家灭口,郎中临死顿悟,觉得此事与自己出诊晋王府有关,又恰巧这名杀手喜好打听闲事,才把自己的性命也搭在其中。
“欲成大事,有时当真宁可错杀亦不可漏杀。”李存勖的背影消失在午时阳光之中。
联合军已入颓势,战局已然明朗,撤兵只是时间的问题。
天佑元年(公元904年)八月十一日,亥时,洛阳城,唐昭宗寝宫内…
“唉~~~~”一声长叹,唐昭宗放下手中酒壶,精神憔悴,此刻只觉浑身无力,精神虚弱异常,“集结我大唐所有诸侯,各路人马,难道也撼他朱温不动吗?我大唐养此豺狼,当真回天乏术了吗?”
“噗!!~~”心火外溢,昭宗竟是一口鲜血喷出,其拭去嘴上血渍,一时间只觉得活着,是这样的疲惫与无奈,“死,是一件多么轻松,多么容易的事啊…”
倘若死了,便可卸下这复兴重任,了却这个悲哀凄凉的一生。
“不,我怎可如此想!?”唐昭宗骤然站起,如今酣然大醉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双拳握起,“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英纵还在北方奋战着,如今战事渐毕,寡人必须振作起来,虽然联合军失败了,但李茂贞的凤翔不失为一处去处,只待英纵凯旋回来,便还会有转机,会有转机的…”
昭宗一遍遍在心里如此说服自己,不知说了多少遍,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本该漆黑一片的窗外,突然升起一团亮光,接着第二团,第三团…
渐行渐近,须臾功夫屋外已被照亮大片,昭宗李晔张着瞳孔,渐无了焦点,也不眨眼,只是看着火团逼近自己的寝宫,逼近自己的房门。
门外响起嘈杂声。
“你…你们事什么人?”听声音,昭宗知道是自己的夫人裴贞。
“上奏!”
“上奏为何带这么多人…啊!!~~~~”
惨叫过后,又恢复了平静。
随着“吱呀~~~”声响,门被推开了,顺着门缝传来一阵低沉沧桑的声音,“圣上,近来可还安好?”
昭宗的表情一成不变,亦或可说是全然麻木,只是那样地杵在原地,僵硬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当日早些时候,偏头关与麟州城之间,有二人端坐饮酒,皆身着素衣,身无旁物,仅有…二人。
“耶律首领好气魄,今次竟是不带旁人,只身而来。”说话者乃是薛韧,其今日散发而来,略显慵散,却是气色稍好,英气更佳。
可反观耶律阿保机,可说是恍惚间如隔世,只不过寥寥几日,竟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印堂灰暗,双腮塌陷,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听了薛韧暗含讽意的客套话,只是嘴角微扬,随即举起酒杯一饮入肚。
薛韧将自己酒杯斟满,看了前者一眼而后道,“耶律兄今日似是气色欠佳啊,何故如此?”
耶律阿保机自嘲一声,“败军之将,自不会像薛兄你这般神采奕奕。”
“耶律兄客气了,”薛韧轻笑一声而后正襟道,“可是以耶律兄你的胸怀,不像是输不起的人才是,莫不是本族出了什么事情?”
耶律阿保机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抬眼观瞧薛韧,而后放下酒杯苦笑道,“薛兄果真是聪明人,不错,此番战败,确是引发族中颇多琐事。”
薛韧心头忖道,“举契丹全军而来,力排众议,如今却损兵折将,痛失粮草,未尝丝毫甜头,契丹八部其余七部自会借此大做文章,此刻的契丹恐怕早已乱做一锅粥,如此轩然大波,竟只作是琐事,呵呵…”
“我明日便要撤军了。”耶律阿保机饮罢杯中酒,声音渐低了下来。
“哦?”薛韧淡道,“终于要走了吗…”
“没办法,粮草都吃光了,再不回去畜牧的话,这余下的大军过冬便成问题。”耶律阿保机言罢再饮一杯。
薛韧自斟自饮道,“怎么,你中原的朋友不打算供给你的军队吗?”
“入中原的事,我暂且放弃了,”耶律阿保机闻言自嘲地摇头苦笑道,“千算万算,怎也想不到你还有此‘偷天换日’的计策,我耶律阿保机到底还是棋差一招,想不到这般天方夜谭的计策也让你用得如此成功,我败得心服口服。”
二者心照不宣,薛韧口中所指自是李克用,而耶律阿保机所说的‘偷天换日’的计策,自然也是从李克用那得知的。
他同时也知道此刻麟州俨已是空城一座,但他…已无力攻打了,这座城池后面是更多的强劲对手,自己这边粮草已断,族内混乱不堪,已经损失惨重的他,只得放弃。
“尘归尘,土归土,回去自己的地方,总是好的。”薛韧两腮泛红,已是数杯烈酒下肚。
耶律阿保机抬眼看了看薛韧,终是忍不住道,“不过,我还是有一件事想不通,不知薛兄可否赐教?”
“但讲何妨?”
“你我两
次下棋,阁下几次三番暗示于我,开始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如今想来,却是有几分道理,究竟所谓何意?”耶律阿保机道。
“哦?”薛韧嘴角微扬,笑道,“耶律兄何不细细讲来?”
耶律阿保机饮尽杯中酒道,“你我初次象戏之时,你有意提点我兵家打仗,大忌大意轻敌,第二次围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