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去。”依旧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无从商量。
法相一怔道,“这可不行,小僧还有要事在身,而且你怎地就认准了是我,这城中一定还有其他僧人才对啊!”
“他们也会被带过去。”少年答道。
就算法相如何吃斋念佛,十六岁的他也有着年少气盛的斗气,当下其心生不悦,心道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很像清真的少年把自己引了出去,那个高超的身法分明就是将自己耍了,眼下又多出个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少年,虽说天外天,人外人,可才下山就碰到两个身法皆高于自己的少年,自己这个显通寺沙弥中的佼佼者着实有些倍受打击。
法相皱起了眉头,一只手附于背后,一只手竖掌道,“阿弥陀佛,贫僧初来贵地从未想生事,可是阁下如此无礼相逼,请恕小僧我难以从命。”
此言一出,少年身形一抖,一股寒意瞬时笼罩法相周身,后者大惊道,“这…这是!?”
蒙面少年双手一抖,凭空打出两枚袖箭直取法相双膝。
法相赶忙稳定心神,高高跃起躲开,可是遮面少年早已等在半空中,一记脚踢直奔法相面门。后者双臂格挡,被踢翻了一个跟头,其不敢怠慢,当下翻身跃起与少年对视,心头升起了恐惧。
“我的手脚在发抖?”法相双腿抖得厉害,他心知这绝不是天气所致,“这…便是恐惧吗?”
法相的体术功夫即便在整个五台山上挑选出的三十余名沙弥中亦是数一数二,同龄少年难有与其分庭抗礼者,即便眼前的少年功夫也未必在法相之上。
只不过二者的实战经验实在是天差地别。
常年在五台山上参禅打坐,过着佛家清净生活的法相,何曾试过与人生死相搏?
至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却是早已见惯了血腥厮杀,习以为常。
少年一掌抓向法相额前,电光火石间法相分明在前者袖中看到了闪闪发亮的利器,赶忙招架闪开。只是一个回合下来法相已完全落入下风。
正当法相危在旦夕之际,少年脚下竟是被绊了一下,当即一个趔趄,法相看准机会,为求自保的他回身一记侧踢将少年踹出老远。生死关头法相爆发出的潜力,让少年捂住胸口连咳数声,一点点腥红打湿了方巾。他盯着地上的土包皱起了眉头,这可不是他会犯的错误。
少年身法卓绝技艺超群,自然不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只因那地上的土包,乃人为所致。
不远处的拐角,戒嗔正靠紧墙壁,生怕被人发下,松了口气道,“呼~~那个人好厉害,法相师兄都打不过他,不过小和尚可以在这里帮忙呢。”
法相连连喘着大气,大雪纷飞的夜晚,冷汗却早已打湿了他的背脊。
蒙面少年踏前一步再行杀手,法相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摆好拳法自保,正当第二个回合一触即发之际,一个声音响起。
“住手!”
一声浑厚断喝,借着粮油火把的光亮走出一人,此人四十几岁的模样,身量不高,但是体格及其壮硕,两条胳膊仿若两根小柱子,将领模样,身后跟着数名随从兵士,而当中更有一个不该和其一起出现的人,一个和尚…
竟是道亮!
“你们跟错人了,这个小和尚是无辜的,放了他吧。”为首将领道。
蒙面少年听了竟是不为所动,那对目光转在了道亮身上上下打量着。
道亮看到同门法相,几步迈去,询问其如何。
而蒙面少年的目光也跟随着道亮转了过去。
将领见少年竟是不为所动,不禁皱眉道,“你没听到本将军的话么?”
“可是少主的意思?”少年淡道。
“你!!??”将领虎目圆瞪,自己堂堂一名将军,眼前少年竟是对自己如此无礼,正欲发怒,却被一个孩童的笑声止住。
“哈哈,嗣昭叔叔,您怎么在这!”巷子里走出二人,一前一后,为首的孩童十一二岁,身着华丽长相俊俏,身后一人十八、九岁,腰别佩剑目光凌厉,戒嗔从墙角偷瞄,赫然乃是他在客栈里遇到,请自己住店的二人。
而这个孩童的说话也挑明了眼前将领的身份,他正是晋中一员虎将,从追随周德威讨伐潞州,在柏乡一战中与梁中大将李思安戮战的李嗣昭。
见了迎面而来的孩童,这晋中举足轻重的一员猛将竟是也收敛起来,抱拳施礼道,“少主!”
“嗣昭叔叔,他们又惹您生气了么?”孩童指着那名蒙面少年道。
李嗣昭看了看少年,而后摆了摆手道,“少主,我知他们只是在执行任务,可是我想你们这次是遇到高手了,人家全身而退还把责任推给了这几个小师傅,你
们被人家牵住了鼻子。”
“哦?”少年疑惑道,“嗣昭叔叔是怎么知道的?”
李嗣昭眼珠转了转,趴到孩童耳边耳语起来。
而另一边的道亮悄声在法相耳旁道,“你没事吧?”
法相余惊未消,仍是心有余悸地道,“想不到这山下这么危险,刚刚如果有一招不慎,随时都会死在那个人的手上。”
道亮盯着那个蒙面少年点了点头道,“其实他的身法武功未必在你我之上,只不过杀人伎俩实在让人胆寒。”
“莫不是刚刚你也遇到了?”法相问道。
“嗯,”道亮点了点头道,“我凭一些妙法才勉强摆脱他,后来遇到这个将领,与其说明缘由,刚好碰到你,才拦下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