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们是那个什么‘散沙部’的?为…”李存矩强作震怒地道,“为什么来跟我过不去,难道不知道我乃新洲团练使,为大晋做事,论官衔也是你们的上级,你们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这样的威胁,却全然不被两名少年放在眼内,二人皆头戴斗笠,不见其面容,年纪稍长的一人个头较高,语出平淡道,“少主有令,势保弦公子周全,如有不敬者,可先斩后奏。”
“弦公子?”李存矩皱了皱眉,看了看一旁背着古琴的羸弱男子,看着那依旧挂着淡笑,仿若眼前发生的一切与己无关的年轻人,他这才
渐渐回忆起来,太原城内,这个人是绝对,绝对,绝对碰不得的,“弦…你就是弦公子!?”
李存矩的酒醉,已完全醒了。
他知道自己开罪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另外两名所谓‘散沙部’的少年,一时间周身杀气横生。
“算了吧,”背琴青年摆了摆手,左右看看,而后到一旁扶起了半张脸红肿,坐在地上的戒嗔,由于栽倒在地扑了一脸的灰尘,又疼得眼泪直流,戒嗔的脸已经花了。
背琴男子看了哼笑一声,用衣袖擦拭了下戒嗔的脸,而后转向李存矩道,“将军先是吓坏了良家女子,然后又打了这么小的出家孩子,这大街上这么多的百姓都看到了,也知道了将军的身份,于情于理将军也该道个歉吧,不然他日百姓传开晋王偏袒干弟欺凌百姓,岂不是给晋王抹黑?”
李存矩闻言心知自己理亏,而且对眼前两名下手狠辣的少年又有几分忌惮,最主要是这个所谓的弦公子在河东的地位极其特殊,与李存勖的关系又十分微妙,不是自己该得罪的人。
当下于戒嗔与女子道歉认错,又嘱其手下赔偿许多银两,其余手下便抬着两个受伤的人灰溜溜的离去了。
回过神的戒嗔这才赶忙起身竖单掌道谢,“谢…嗯…谢谢公子。”戒嗔一边抽泣一边道。
“嘿,你这个小和尚有点意思,”被称作弦公子的年轻人半俯下身拍了拍戒嗔小光头道,“学人家出来逞英雄,还哭鼻子?”
“小…小和尚只是…只是觉得那个大姐姐……”戒嗔心里只是想阻止坏事发生,并非要充当什么英雄。
“好了,快去找领你出来的大师傅们吧,”弦公子按了下戒嗔的脑袋便站起身,正了正背后的古琴道,“我也要走了,这琴送晚了老祖宗又要嗦了,也不知他是不是出来久了,才几年的光景,就当真学得像老年人一样喋喋不休。”
“呃…贫…贫僧是自己出来做苦行的,没有师傅们跟着。”戒嗔抓着脑袋如实道。
“一个人?就你这么大的小崽儿?”弦公子饶有兴趣地挑眉盯着戒嗔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哦…”戒嗔双手合十道,“贫僧法号戒嗔,不知…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呵,学得还有模有样,不嫌弃的话我领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说着,弦公子便背起琴转身就走,“对了……”
背琴小生侧目回首道,“我叫莫弦,这里的人叫我弦公子。”
“莫弦,弦公子…”戒嗔受人帮是个好人,便默默地将他的名字记在心里。
而那半路杀出来的两个少年,已转身离开。
可是……
就在那转身的一瞬间,洞察力过人的戒嗔依稀地看到了那名壮硕男孩面容的轮廓和口鼻……
似曾相识。
眉头皱起,脚下虽跟着这名素未蒙面的弦公子离开,目光却望着两名少年远去的背影。
心头隐约,记忆回荡。
“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