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相连的假山中间有可容一人弯身通过的缝隙,被这些天然的屏障遮挡了一个严实。
核桃也惊讶地“啊”了一声:“这里怎么会有山洞?”
花千树不过是略一思忖,就躬身钻了进去。
里面竟然愈加豁亮,是一个平坦的洞穴所在,大约数尺开阔。
透过斑驳枝叶,阳光洒进来,花千树留心四处观望,见除了假山石壁上的青苔,看起来倒是蛮干净。
这绝对是一个幽会的好所在!
她脑子里冷不丁竟然冒出了这样奇怪的想法,暧昧而又大胆。
她后来也曾留心过霓裳馆附近,只是北方春季干燥,还真的没有发现哪里有阴暗潮湿,遍生青苔的地方。
难道,那夜里,浅月便是来过这里?
花千树从山洞里钻出来,抬眼望望一旁的高墙。
若是如此,害死浅月之人,岂不有可能就是这王府里的杂役?
核桃一直站在山洞口,没有进去,见她脸色凝重,便有点疑惑。
“怎么了,姨娘?”
花千树摇头:“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种隐秘所在。”
“我们都搬过来不久,又极少踏足这里,若非是枝叶枯败的冬季,怕是谁也发现不了。”
“浅月呢?她以前可曾来过这里?”花千树脱口而出。
“她向来也是足不出户,只与吟风,凤檀两位姨娘有点来往。平时鲜少……”
核桃还没有说完,就听身后有人极尖酸地打断了她的话:“花姨娘这是在做什么?倒腾这些细沙有什么用途?”
是晴雨与挽云二人,好奇地沿着小道走过来,疑惑追问。
花千树也不隐瞒,毕竟,她越是遮掩,其他人便愈是好奇,非要一探究竟。
“闲着无聊,做几个沙袋,用来练舞。”
核桃听到她这个解释,都有些惊诧。
“练舞?”挽云一声轻哼:“花姨娘这方法还真的别开生面呢,用沙子练舞,我还是头一次见。”
“那只是你少见多怪罢了。”花千树佯作吃力地将沙袋搬到上面,核桃慌忙上前搭手。
“说得蛮好听,说是来给我们拔艾蒿熏蚊虫,原来是假公济私,过来淘沙子来了。”晴雨也揶揄道。
花千树并不搭理她,吩咐核桃:“我们先抬回去,一会儿再回来拔艾蒿。”
挽云上前一步,就挡在了她的跟前:“我们在与你说话。”
花千树抹抹额头上的汗:“既然你和晴雨姨娘来了,你们的那一份,我与核桃便不管了,你们自便。”
挽云讥讽一笑:“其他人的,你也不用白费功夫了。不干不净的,谁会用?”
她以为花千树会恼羞成怒,反唇相讥,谁料花千树只是微微一笑:“那好,一会儿我告诉严嬷嬷,就说你们嫌弃我拔的不干净,其他姨娘所用的,你也包了。”
“你以为严嬷嬷会偏向你吗?”
“我用不着谁偏向,道理就在这里摆着,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挽云嘴笨,说不过花千树,扭脸向着晴雨求助,晴雨却目光逡巡,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并未将她与花千树的话听在耳里。
花千树径直绕过挽云,与核桃抬着沙袋回了。
沙袋制作好,花千树用绳子将它吊起在院子里的树上,晨起闻鸡而起舞,闭着院门,挥汗如雨地刻苦练功。
霓裳馆里的人也只当做她是被吟风打了之后恼羞成怒,想要一雪前耻,背地里没少冷嘲热讽,
核桃连连打着呵欠,惺忪着睡眼,感慨自家姨娘这气力没有用对地方。
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啊,自家姨娘若是拿出这样一半的决心与毅力来勾引七皇叔,就凭借她这样貌,哪里轮得着其他姨娘见天地耀武扬威?
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别的姨娘唱曲,跳舞,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正在努力将自己打造成为才艺双绝,出类拔萃的好人才,盼着时机一到,能立即脱颖而出。
自家姨娘为啥就偏偏反其道而行呢?
如今府里的两位乐师都变得炙手可热了。挽云与晴雨的院子里更是笙歌不断。
几位姨娘都出身教坊司,能歌善舞,大家就都认为七皇叔好这一口,有人送礼讨好的时候,送了七皇叔两个乐师。
而且这两个乐师,据闻全都才华横溢,在京城可谓小有名气。
原本,花千树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可是有一日,休憩的时候听到前面挽云的院子里琴声袅袅,她心里不由就是一动。
她冷不丁想起了一件事情。
前世里,负责替柳江权与夜幕青与自己互通消息,并且利用断魂香给七皇叔下毒的,正是一个乐师,名叫赵阔。
花千树并不知道,那个乐师是怎么混入王府,并且取得了七皇叔的信任的。反正青玉阁里能来回出入的,除了她的贴身伺候丫鬟,每日里负责跑腿送饭补充供给的小厮,也就是乐师了。
他会不会现在就已经潜伏在了王府里?伺机而动?
她佯作无意,向着核桃打听府中两位乐师的情况。
核桃一脸的春意盎然,向着花千树滔滔不绝地介绍其中一位姓唐的年轻乐师,对于另一人却知之甚少。
花千树觉得,自己有必要见那两个乐师一面。
假如真的是其中一人,那么,她就必须先下手为强。
她一向是说干就干,略一沉吟,起身取了手鼓。
她击打的曲子叫做《半壶沙》,假如她记得不错的话,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