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凯两手拎水壶,用身体把寝室门嘭的一下撞开了。
进屋后,将属于任子滔的暖瓶放好。
井超正在用电烙铁瞎鼓捣研究他的小发明,宿舍里一会儿发出滋的声,一会儿发出兹拉声。
而李沛博此时是脖子上挂条毛巾,两个脚丫子插在水盆里,一边两只脚互搓着,一边拿着任子滔的洁肤水在啪啪往脸上拍,拍完水又抹润肤露。
安玉凯瞧得稀奇:“你以前脸都不洗,人二哥敷个面膜你还说他娘气,今儿怎么倒保养上了?”
没想到李沛博居然未语先叹:“唉!”
叹完低头掐了掐身上的肥肉,忽然问道:“嗳?你们说我要是从现在开始减肥,能减出子滔女朋友那效果吗?跟换个人似的。”
井超停了手里的活,和安玉凯对视一眼。
安玉凯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观察李沛博的长相:“理论上,人的五官,减不减肥都是不变的。”
“那就妥了,你们不知道,从小我姥就说过,说我是五年级之前,有挺多小姑娘愿意跟我后屁股玩,我一出去,都抢着跟我玩过家家。”
井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安玉凯也一脸为难:“恕我直言,老大,你怎么减也回不到五年级之前的风光,你这属于长残了。人二哥的对象本来就长得好看,完了还属于女大十八变。”
李沛博甩手就将擦脚巾扔了过去:“你给滚边去。”
“忠言逆耳啊老大。”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老二他对象要是小朱茵,你额头以上也长得挺像刘德华。”
安玉凯马上嘘了一声:“老大,二哥快回来了,你这是要毁我啊。”然后瞟了眼门口,才继续道:
“那是我眼拙,我瞎子二饼行了吧。
我哪有二哥的本事,人愣是能从胖到变形的脸上发现朱茵的影踪,可这不怪我啊,以前二嫂那真是胖变形。
再看看现在,那大长腿,那瓜子脸,那气质,我以为换新女友了,还得是念北影的那种,要不然我能问她哪个学校嘛。
真的,我现在谁也不服,就服二哥,在万千股票里,扒拉扒拉就能找到最赚钱那支,给常菁富的啊,流油,早知道我死死抱紧二哥大腿,回老家偷房照把房子卖了。”
井超也点头:“这一次,又印证了他慧眼识珠,很早就拐手里当女朋友。难怪人说,每个胖子的身上,都充满无限未来,看来我寻找女朋友得换个方向,得找胖妞。”
李沛博立刻激动地站在水盆里:“所以啊,哥们不是长残了,我要是从200减到150,真的,我要是瘦下来就没子滔啥事了,到时候我就是咱宿舍楼新一代形象大使、清大担当!”
井超立刻露出你快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会笑话的表情:“打住,老大,目前减肥是次要的,保险起见,以防白忙活,待会儿二哥回来,先让他给你相相面。”
“说我什么呐,”任子滔脚步轻快推门进来,将身上的背包扔床上,安玉凯和井超七嘴八舌就告诉他了。
任子滔听的挑挑眉,心里有点小骄傲,还有点被取悦到了。
听完缘由拍拍李沛博的肩膀说:“减肥拯救不了你,你得整容。”
说完,一个跳跃,两手一撑就上了床。
就这一句话,宿舍里瞬间热闹起来。
安玉凯指着任子滔说你太不厚道了,井超是大笑着,站在李沛博面前摇头摆尾气人。
李沛博没擦脚,直接从水盆里出来就跑到窗台处嘶吼唱道:
“可不可以让我再,让我再一次回到那个美丽世界里,找自己。不用跟我说只是妄想,不用跟我说只会胡思乱想,哗啦啦天在下雨……”
楼上也不知是几楼,真的哗的一声倒了半盆洗脸水。
“谁呀?”李沛博撸了把脸上的水:“哪个孙子干的?!”
等他回头要码人时,井超忽然对他做个噤声的手势。
安玉凯踩着凳子上去,看了一眼,扭头对那俩人用嘴型说:“睡了。”
等他给任子滔盖个被角下来时,又和另外俩人咬耳朵道:“睡着嘴边都带笑,盏也不知道梦里美什么呢。”
美什么呢,如果有人真的问到任子滔头上,或许他会回:说不清。
他只清楚:
在入睡前,只要回忆和江男扯的那些闲篇就想笑;
只有和江男在一起,才发觉自己也很话痨;
也只有和江男在一起相处,才发现时间过的很快。
为了能多相处一会儿,很难想象自己会去低头求人。
求人不再是为做成什么大事,只为男男你再和我呆一会儿,多呆两分钟,我一点也不困。
其实两分钟又能干嘛呢,可是能多一秒是一秒,过后又觉得这种行为很傻冒。
后来实在不能拖了,因为老江的电话打到他这来了,开口就说:“这都几点了你俩还在一起”,这才给江男送走。
嗯,准确地说,还不完全是送。
因为是江男骑自行车驮他,蹬到宿舍楼下又把自行车还他,一顿嘱咐他要怎么走,别走岔了,说话的时候,累的哈哈喘气。
……
任子滔是睡着嘴边带笑,江男也不遑多让。
她是刚和任子滔分开,爬宿舍楼的时候就边爬边笑,而且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傻笑。
她慢悠悠爬楼,不慢不行啊,蹬自行车累的腿酸。
想着:
她爸刚才骂任子滔的时候,瞧任子滔那怂样,哈哈哈哈哈。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