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在看什么?”向林前脚刚走,赵伯尘后脚便到,英气贯天,照往一袭白锦,腰悬龙吟,胯下骕骦,这龙吟乃是一把宝剑,综身雕游龙,出鞘似龙吟,舞之如龙腾,遂得其名。这骕骦乃是一匹神驹,马色如秋霜,鬣(lie指马颈上的长毛)至膝尾垂于地,疾如风过不留影,遂称此名。
龙吟宝剑是他的父亲赵京赠给他的,此剑伴随赵京征战南北,大杀疆场,依旧威风不衰,这骕骦神驹是三年前异族进献给赵京的,梁武帝萧衍也有一匹,南朝之地仅此两匹。
“将军...”婉儿回神拜道,梁武帝感念赵京赫赫功勋,后又册封伯尘为将军,却不过是个虚职伪名罢了。“婉儿,外面人多眼杂,且府内叙话。”伯尘眼中透着丝丝隐忧,婉儿赶忙笑眼迎进堂内。自上回救下婉儿,伯尘时不时登门造访,二人谈笑风生,渐渐地也不称呼什么娘子,对他来说似乎有些见外,干脆直呼婉儿,既亲切又亲密。
伯尘使个了眼色,子忠退到府门把守,婉儿感觉他心事重重,斟茶问其何故,伯尘饮罢叹愤道:“那贱妇又不安生。”说的正是让他又厌又愤的妻室梁文姬,简直要把将军府的屋顶掀翻,可他却只能忍气吞声。“却又为何?”婉儿似有难色,伯尘三天两头地往蔡府跑,梁文姬又怎会不知情,她劝他往后少来为好,可是伯尘根本不在意。
半月前,梁文姬得知他常常来往蔡府,料想必是幽会婉儿,待伯尘回府后,梁文姬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欲向父亲吏部尚书梁起告状,伯尘心有余悸,好言相劝,无奈之下答应她不再去找婉儿,梁文姬这才不闹腾了。
却说那吏部尚书梁起,位高权重,女儿梁文姬秉性挑剔,想嫁高官家的子弟,却无人敢娶,官低的人家又不愿嫁,一来二去便盯上了将军府。虽说如今的将军府职权不比往日,然却名声在外,尤其是赵京在世的年岁,百姓提起他无不赞誉钦佩。
最重要的是,梁文姬看上了英俊潇洒的赵伯尘,魁梧强壮,俊面英眉,再加上武艺超群,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男儿。食色的梁文姬看见伯尘的第一眼便心潮荡漾,情欲缠身,人之本性,却也无可厚非。
赵京死后,梁武帝是又赐金帛又加官,将军府似乎也不是之前那个无人问津,门庭冷落的官家府院。其实,梁文姬早就向父亲告过状,说伯尘与闲家女子幽会偷情,乞求梁起降罪惩罚。然梁起虽为吏部尚书,这个关头也不敢肆意妄为,只得劝她安分守己,忍过一时,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女儿的性情。
“那贱妇实不可忍,昨日私自出府,竟动手伤了人,差点闹出人命。”伯尘怒愤难平,一拳捶在桌子上。婉儿一惊,“有这等事?”这梁文姬虽是有夫之妇,平日里理应不该抛头露面惹人闲话,可她哪管这些,将军府待闷了便浪荡在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家奴侍卫无人敢拦,伯尘也是无可奈何。
昨日梁文姬带着女仆出府逛荡,在一家绸缎铺面看上一匹稠红锦缎,不知哪家的大小姐也看上了这匹锦缎,又不知眼前的女子是吏部尚书的女儿,二人都是暴脾气,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梁文姬一怒之下操起柜上的剪刀,捅进了那女子的肚肠,店掌柜见状吓傻了眼,他可认得梁文姬,梁文姬时常逛荡于此。
掌柜的慌忙解释,受伤的女子惊吓之余昏了过去,掌柜的赶忙又吩咐几个伙计将女子抬回府去。铺子门外躲满了人,只顾看戏不敢乱言,梁文姬恨恨地夺门而去,好在那女子没有死,自然也不敢找梁文姬的麻烦。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伯尘知道此事后数落了梁文姬,梁文姬面无愧色,仍是一副高傲狠毒的嘴脸,面对愤怒的伯尘现在也只能忍着,即便向梁起告状,梁起一来无理降罪,二来属实不敢轻举妄动。
“此等女子,公子又何必娶她为妻...”婉儿听他说完也觉得梁文姬实乃恶毒之人,上次在将军府已经见识过她的为人秉性。伯尘又叹气不止,“家父遗愿,在下实难相违...”伯尘一脸的无奈与不快。
“阿姐!许公子怎么走了呀?!”玲珑笑嘻嘻地跑进堂,嘴里念叨着向林,俨如狂热的小迷妹,又见伯尘在堂内,赶忙拜见。“许公子是何人?”伯尘好奇,玲珑欲回,婉儿抢言:“哦公子,玲珑所说的许公子乃婉儿远房外戚,到府寻阿舅的。”伯尘也未多问。
......
“公子,良福几人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子忠禀告,伯尘拍桌而起,思量之下急急辞别婉儿。这良福是梁文姬身边的奴才,近日一直盯着伯尘的动向,见伯尘出了蔡府,偷偷摸摸赶回将军府。
“公子!...”婉儿追出门,伯尘已经上了马,冲婉儿只笑未言。婉儿犹豫了好大工夫才道:“公子往后还是不要再来这里了...”似有不舍,却语出沉沉。伯尘一下子冷下脸,下马跨到婉儿身前,想去拉她的手还是忍住了,“若是因为那贱妇,在下做不到。”眼神中交织着坚定与爱恨。
婉儿纠起眉头不忍再言,伯尘转身欲走,婉儿又叫住了他,“公子,若是你夫妻二人因小女子反目结仇,照此下去恐会惹祸上身,婉儿于心何忍...”伯尘顿步回言:“我赵伯尘第一次犯了错,绝不会再犯第二次。”未等婉儿再劝,伯尘跨马即去。
当初婉儿迫离乌伤,本以为离开那个伤心的地方可以忘却错嫁之痛,忘却迎春的死,忘掉烙